b/b智清得了楊崢答複,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對楊崢又是親近了幾分。
“廖居士他可還好?”
楊崢心道,看來自家老師,這回倒是沒有吹牛,還真是和智清交好。
“家師身子健朗,每日裡金石為伴,倒也逍遙快活。此番來京,家師還特意叮囑小子前來代他拜見大師,隻是小子初到汴京,便遭算計,所以還未曾來得及拜見,還請大師見諒。”
“阿彌陀佛。”智清擺了擺手,聽聞老友尚好,臉上浮現一絲懷念之色,“這些年也是苦了他了,當年他若是聽老衲一句勸,也不至於走到今日這般田地,哎,不提也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啊。”
楊崢不由產生一絲好奇,“敢問大師,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家師對此一直諱莫如深,卻不知大師可否為小子解惑?”
智清歎了一口氣,“這又有何可說道的,左右不過黨爭之故事,隻是你老師他,性子過於剛強,原本也不至於泥潭深陷,自身難保,卻……哎,你不見你那師公,東坡居士都被起複,可是你看看你老師他,哎……,也不知,過了這麼些年,經曆這麼多事,他性子可有改改?阿彌陀佛。”
智清一連歎了好幾口氣,臉上一臉的惋惜之色,楊崢不禁默然,想起自家師父那性子,愛吹牛皮,喜歡懟天懟地懟空氣的主,也不由的搖了搖頭。
見楊崢這番變現,智清已是知道自己這位老友,這些年來,卻是從未變過,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你老師他……,也罷,楊居士,你日後不妨多來我這走動走動,若是有什麼困難,你皆可告知於我,老衲雖然能力一般,但是隻要進了我大相國寺,老衲還是能庇護你一二。”
楊崢聞言,不覺感慨,看來老師的麵子還是有些用處,隻憑一封手書,便能讓智清大師賣這麼大一個人情,承諾庇護,這絕非一般交情可比,看來自己倒是沾了自家老師的光了。
“多謝大師。”
“應該的,楊居士莫要客氣。”
“師伯,妙常此來是有事相求,還請師伯相助。”
陳嵐見楊崢和智清的事說完了,氣氛陷入沉默,一大一小兩人相對長籲短歎,不由出聲打破了氣氛。
“哦?妙常你有何事?還需老衲出麵的啊?”智清奇道。
“還不是……我師父她,”陳嵐說到這看了楊崢一眼,楊崢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那日我請求師父為我剃度出家,我師父卻說我塵緣未了,堅持不給我剃度。還將我趕出了慈雲庵,讓我回家。”
“師伯,你去勸勸我師父,妙常自幼修行,一心向佛,你也是知道的。”陳嵐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副小女兒撒嬌之態。
楊崢麵色古怪的看了看陳嵐,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不過他倒是終於明白了,為何今日陳軒會和他再提婚事,為何他會見到陳嵐這般俗家打扮,為何陳嵐今日會對他沒有一口拒絕。
不過,現在看起來,陳嵐是一心出家的,他雖然對陳嵐有些好感,饞人家的身子,但是也不至於真的就到了情根深種、無法自拔的地步,所以,對於陳嵐的選擇,他聽之任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未婚妻要出家,隨它去吧。
智清看了看陳嵐,又看了看楊崢,似乎有些回過味來。
“妙常啊,這事非是師伯不幫你,你師父說的對,你還年輕,未曾嘗過這紅塵滋味,又如何當真靜得下心來修行?你且去紅塵中曆練曆練,等到你遍曆千帆,若還有此堅韌之心,再來出家也不遲。”
陳嵐顯然沒將智清的話聽進去,搖了搖頭,“師伯,妙常心誌堅定,此生惟願青燈古佛長伴,並不想曆經什麼紅塵,還望師伯成全。”
“哎,阿彌陀佛,癡兒啊。”智清似乎早已料到陳嵐會這麼說,“你與你那智深師叔一樣性子,都是癡妄。”
“妙常如何能跟智深師叔一般?”陳嵐有些不解。
“妙常啊,老衲給你講個故事吧。”
“話說五台山有位禪師收了一沙彌為徒,年甫三歲。居住在五台山最高處,師徒在山頂修行,從來不曾下過山。”
“這一修行便是十餘年,這一日,禪師同弟子下山。”
“沙彌見牛馬雞犬,皆不認識,於是禪師指而告之曰‘此牛也,可以耕田;此馬也,可以騎;此雞、犬也,可以報曉,可以守門。’沙彌聞言點頭記下。”
“少頃,一妙齡女子走過,沙彌驚問禪師‘此又是何物?’”
“禪師怕徒弟動心,便正色告之曰‘此名老虎,人近之者,必遭咬死,屍骨無存。’”
“沙彌聽後再次記下。”
“等到晚間回山,禪師問沙彌‘汝今日在山下所見之物,可有記在心上了的?’”
“沙彌答曰‘一切事物我都不想,隻想那吃人的老虎,心上總覺舍他不得。’”
“噗嗤。”智清還沒說完,楊崢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師見諒,小子實在沒忍住。”
“看來居士是有所得了。”智清臉色平靜,也不見責怪之色,隻是抬眼看了陳嵐一眼,見陳嵐皺著眉頭一副苦思冥想之狀,智清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居士既然明白了,不如指點我這位師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