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釘在原地,怪物不敢掙紮,卻還是盯著她的臉,滿眼貪婪,哈喇子直流。
“我什麼也沒有吃……嗬嗬,你細皮嫩肉,好吃——”
哧。
匕首再次紮入,怪物的手臂上又多了一個深深的傷口。保潔尖聲嚎叫,“我吃了,我吃了!我拔掉了一隻小老鼠的爪子!”
李光明缺失的兩根手指果然是人為的。
裴宿盯著她,繼續發問,“為什麼?”
她呸了一聲,惡聲惡氣,“你們以為保潔的工作好做嗎,啊?工資最低,乾的活最臟,那臭老鼠拉的屎有多麼惡心你們知道嗎?我收他一點利息,怎麼了?!”
看來裴宿猜的沒錯,這裡的患者壓根沒有人權,是任誰都可以隨意欺淩的存在。
【本醫院的一切都服務於人類整體利益。】
入職規則完全就是在玩文字遊戲。
右手忽然被人一拽,裴宿剛撤了一步,就見一口痰落在了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保潔哈哈一笑,自得又憤恨,“臭就算了!還要看見狗男女卿卿我我,呸!”
裴宿:……
她轉頭,卻看見越風閒一臉若有所思。他走上前,那保潔立刻脖子一縮,眼裡閃過一絲畏懼。
他輕輕一笑,“阿姨,彆害怕,你說的狗男女……是誰呢?”
嗯?
裴宿一愣,就見那保潔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又狠狠吐了一口痰。
“狗男女就是狗男女!我恨不得吃她的肉,扒她的皮,喝她的血……嗬嗬,看見個男人就不要臉地往上湊,呸!嗬嗬……最好彆撞在我手裡了……”
嘴上罵的是狗男女,詛咒的卻是“她”。裴宿皺眉,她本以為這個怪物是在罵他們,可現在看來……另有其人?
越風閒又伸出手,在怪物的左膝蓋前虛晃了一下,那厲聲怒罵的保潔忽然噤了聲,哆嗦著想藏起來自己沒受傷的那條腿。
他咧嘴一笑。“看您傷成這樣,估計也沒辦法懲罰他們了。不如交給我吧,我這人最喜歡打抱不平了。”
保潔忽然一怒,也不管怕不怕了,直接就開罵:
“呸!你個小崽子,彆人家的事關你娘個屁!我看你長得女裡女氣的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家醜怎麼能外揚?”
……明明是她自己把“家醜”抖了個乾淨。
眼看她又情緒激動地掙紮著想爬起來,越風閒直接劈暈了她,而後站起身,看向裴宿。
“你覺得她罵的那兩個人會不會在這所醫院裡?”
裴宿倒是可以確定,這保潔說的話肯定不是無意,必定是什麼線索。越風閒不會知道自己就是副本的一環,但她作為任務者,自然知道一切都是副本的安排。
想到這,她內心又是一陣複雜。每當她想到這些鮮活的男主是為副本而生時,就覺得不知是何滋味。
籠子裡的鳥每天唱著悠揚的歌,卻不知自己的腳下是轉動的齒輪。
無知是幸運嗎?快樂的小鳥是否從來不必知道,自己原來隻是一件精致的工藝品,自己的誕生就隻是為供人取樂。
裴宿吐出一口長氣,對他揚起一個笑臉。
“我覺得是的,”她又看了一眼昏過去的保潔,“這個怪物你要留著嗎?”
越風閒搖搖頭,“但我不能動手,規則限製,病人不能殺掉工作人員。”
李光明那個樣子感覺自己都能嚇死自己,裴宿不能留著這個怪物保潔,再掛幾個病人,她的績效就更彆想了。反正規則隻說同事之間要互幫互助,又沒說不能殺掉自己親愛的同事。
她將越風閒的藥發給了他,他依然是順從地接過,放進了嘴裡。裴宿瞧了一眼就轉過身,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患者自由活動的時候最好小心一些,醫院裡可能有非人存在,是一個雙眼潰爛的女鬼。或許……跟這個保潔提到的人有關。”
反正他肯定會躲開規則調查醫院的,既是給他示警,也算指出一個方向。
殺死黃大偉的那個東西,裴宿越想越覺得那身形根本不是一個人類。
剛走出病房,沒走幾步,裴宿就一僵。
走廊變了。斑駁的瓷片縫隙滲出鮮紅的血跡,陰風吹過,她的腳下也漫起一片血溝。
她迅速轉頭,避開了想要戳她的那根細弱的手指,鬼女孩咯咯一笑,一條蛆蟲從臉上的猙獰傷痕掉了出來,被她揪住,放進自己青黑的嘴裡,津津有味地吃掉了。
“姐姐上次躲的真好,洋洋都沒找到呢。洋洋還要和姐姐玩。”
眼看小孩又露出了殘忍的笑意,裴宿連忙說道,“等下等下……”
女孩一愣,傷痕裡的蛆蟲掉得越來越多,詭異的黑氣凝成實質,糾纏在她的身後。她看著裴宿,眼珠慢慢轉黑。
“嗯?姐姐要拒絕洋洋嗎?那姐姐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