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微滯,不知回憶起了哪個同樣月圓的夜晚。
晏青榆輕輕晃動懸空的兩條腿,雙手交疊在雙膝間糾纏。在四下寂靜的夜晚,同他一起仰目,遙望星河。
……
晏知鳴了事後回了一趟夫子院,裡外找了一圈,隻有爬石桌上睡得香甜的四妹在。
他揪著耳朵把人叫醒,“怎麼就你一個,霜霜和阿榆呢?”
“疼!”晏青鶯一邊擦著嘴,一邊喊。
晏知鳴鬆了手,“霜霜和阿榆去哪了?”
她一臉懵地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神情茫然,“我不知道。”
“砰砰!”
晏知鳴聞敲門聲回頭,見阿榆和祁子慕一塊回來,頓時眉頭緊鎖。
“她迷路了,所以好心的我把她送了回來。”
見他滿目戒備,祁子慕搶在他開口質問前解釋。
晏知鳴匆匆走近他們,將滿臉無辜的晏青榆拉到身後,又嗅了嗅空氣,“你喝酒了?”
“怎麼,你還要去告狀不成?”
祁子慕冷哼一聲,“剛把你妹送回來,你就打算恩將仇報?良心不痛嗎?”
他翻了個白眼,接著轉身揚長而去,與剛好回來的晏青霜擦肩而過。
“你又去哪了?”
“散散步,消消食。”晏青霜淡淡道。
晏青榆快速瞥過她的表情,撒起謊來自然得沒有一絲破綻。
晏知鳴無奈,怎麼感覺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走。”
“知道了。”
他又看向晏青榆,後者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點頭。
*
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結束了一天的課,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時,晏柏鬆夫婦開始驗收成果。
晏青榆忐忑地端坐著。
晏青霜抱著琴過來,放置和調試後衝她點了下頭,既是提醒,也是鼓勵。
“彈一個清茶小調即可。”晏柏鬆正經道,提防地眼神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發現隻有自己家孩子在,“樓世子呢?今日怎麼不見他?”
“他有點私事,待會兒就過來了。”晏知鳴坦然道。
晏柏鬆將信將疑,見晏青榆乖巧無害地在等著,便不去多想其他,“開始吧。”
隻見晏青榆從容不迫,指拂琴弦,緩緩閉上了眼睛,似專注於自己的琴音。
“啪!”
“啪啪!”
她剛彈響第一個音,院牆外立刻響起鞭炮聲,不絕於耳。
“啪啪啪啪啪!”
琴聲和鞭炮聲同時響起,簡直小巫見大巫,什麼都聽不見。
“啪啪啪!”
一曲清茶小調也就半刻鐘,晏青榆指尖一停,眼一睜,外麵的鞭炮也跟著消停。
“好!”晏青鶯吆喝一聲,“彈得好!阿榆真棒!”
兄妹四個表情各異地鼓著掌。
葉遙遙哭笑不得,“你們聽見了?”
“聽見了啊,彈得特彆好!”晏青鶯煞有其事地誇張道。
左右附和地點頭。
晏青榆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繃著表情,一臉無辜地呆坐著。
晏柏鬆抄起戒尺往外走,“我告訴你們,外麵那個缺德玩意兒最好不是樓珩!”
話音還沒落,樓珩就迎麵跑了進來,“我來晚了,沒錯過什麼吧。”
他見晏青霜上前收了琴,“啪”的一下拍了下大腿,滿臉悔恨,“我錯過阿榆彈琴了嗎?也太可惜了吧!我就不該在路上墨跡,該跑著來的。”
晏柏鬆白他一眼,用戒尺戳向他肩膀,“你剛剛過來,看見是誰放炮仗了沒?”
“看見了,好幾個人呢。”他一本正經,“但沒仔細看,不確定是誰。畢竟院規也沒說,沒事不許在夫子院附近放炮仗啊。”
晏柏鬆:“……”
明天就加上。
“好了。”葉遙遙打著圓場,“琴試便過,後麵還有呢,彆高興太早。”
第二關棋試,葉遙遙擺了三個殘局,晏青榆能破局則算過。
晏柏鬆舉著戒尺,將圍觀的五個人逐個敲打,“誰都不許出聲,否則作廢!”
他們老實點頭。
晏青榆捏起棋子,懸在棋盤上空,一臉嚴肅,認真思考。
四姐摸下巴了,上移,還摸,再上移。阿珩哥哥舉手了,右挪、挪、挪、再挪……
“你身體不舒服嗎?”晏柏鬆疑惑道,怎麼跟個受人操縱,還沒抹油的故障木頭人似的。
晏青榆急忙搖頭,借機正大光明地掃視過哥姐們,見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