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拿走！”
——
自閔尚宮來了書院，女學的課程便緊湊了許多，即便是彆的夫子上課，她也會在課室附近走動，觀察學子們的一舉一動。
晏青榆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跟撞鬼似的，她一動逃課的念頭，回頭就能瞧見那張冷肅的臉。
給她嚇一激靈。
除此之外，所有學子都得在七天內交一份課程反饋，彆人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爭相交了上去，她還一個字未動。
好煩，上學好煩。
又是一堂女德課，閔尚宮喜歡邊說話邊走動，時常從晏青榆身邊走過。
“各位姑娘身份尊貴，萬不能去做那些掉價的事情。什麼是小姐做的，什麼是奴婢做的，要分得清楚。”
“就像騎馬的是將軍，養馬的是馬奴。賞花的是娘娘，養花的是……”她頓了頓，轉換話題繼續道：“還沒有寫完女學建議和反饋的姑娘，要抓點緊了。”
晏青榆忽略掉四麵神色各異的目光，盯著閔尚宮往回走的背影。
她說得有些渴了，像往常一般，坐下喝了一口手邊的茶。
晏青榆垂下腦袋，雙手掩麵遮去壓抑不住的笑容。
閔尚宮稍加休憩，再度起身，走向課室中間，“這一輪女學，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要結束，各……”
“咕嚕。”
“咕嚕咕嚕。”
閔尚宮整個人僵住，眾人疑惑側目，這奇怪的聲音來源正是……她的肚子。
像是馬上就要腹瀉一般。
她反應過來後匆匆轉身，帶著青紅交加的臉色快步離開。
課室裡頓時爆發哄笑，此起彼伏。
在一片混亂中，晏青榆將證據銷毀，神情無辜又坦然。
然而第二日，閔尚宮就當眾把她交上去的女學反饋摔在了她麵前，難掩盛怒。
“晏七姑娘，那麼多人為女子之前程付出諸多努力而換來的女學，在你眼裡隻是毫無意義嗎？”
四下訝異。
“尚宮彆生氣，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有的人就是目光短淺！”有人勸道。
閔尚宮氣得臉色發白，“你是如何敢寫下‘毫無意義’四個字的？”
她冷笑，“話不會說，口氣倒是不小啊！”
晏青榆捏緊了拳頭。
“既然你那麼瞧不上，那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滾出去！”
“閔尚宮！”
不等晏青榆反應，晏青鶯先氣不過站了起來，“學生固然有不足，但你便是這樣為人師的嗎？”
“當老師就該嚴厲，一兩句批評都受不了，晏七姑娘莫不是顆高貴的琉璃心，隨隨便便就碎了！”陳玉荔陰陽怪氣地拱火道。
她湊過來拿走晏青榆上交的紙張，指著上麵“毫無意義”四個字向大家展示。
“晏七姑娘這一筆狀如鬼爬的字，可一點沒妨礙她大放厥詞呢。”
眾人伸長脖子去瞧，沒想到真的寫了這四個字。
陳玉荔生怕有人看不見，幾乎走遍課室，逐個放到她們眼前。
“誒！”
晏青榆不聲不響伸出一隻腳，將她絆倒，令其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手裡的紙張飛了出去。
“你……”
晏青榆極其挑釁地從她身上跨了過去，撿起自己交的作業，揚長而去，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晏青榆！”
感覺受到了侮辱的陳玉荔怒而起身，正要追上去，不料絆到什麼，“噗通”一下又摔了一跤。
她愕然回頭，離她最近的晏青霜麵無表情，姿態自然，並攏的雙腿沒有絲毫伸出過桌底的痕跡。
*
小花圃裡的花骨朵兒生機勃勃，隨時都有綻放的可能。
在側，祁子慕盤腿席地而坐，一隻手肘支在膝蓋上，掌心捧著臉，長發快要墜地。另一隻手拿著晏青榆的作業，他時而看向紙張，時而看一眼麵前拿著樹枝在地上“奮筆疾書”的晏青榆。
她蹲著，咬著嘴唇，些許憤懣，一排排字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