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話裡的意思,月無瑕的雙腿似乎有徹底治愈的可能,一個癱瘓十年的人,符卿竟然還有把握讓他重新站起來。
程非晚喟歎不已,卿卿的醫術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倒也難怪謝無期不惜搬出解西色.誘,也定要將符卿留在身邊了。
這樣的人才誰人會不看重?
也就符家那群缺心眼的,全然被權利蒙蔽了心智,非要明珠蒙塵,寶劍藏鋒。
“啪啪啪。”程非晚一邊鼓掌,一遍繼續踏下階梯,“我們家卿卿真是厲害。”
“你醒啦?”符卿轉身看見她,心情更是美妙,眼睛彎起,似兩輪小月牙,作勢要到她身邊來,“餓不……嘶!”
誰料她剛一邁步,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顯些平地拌倒,吃痛的低.吟一聲,幸虧解西眼疾手快,將人扶住攬進了懷裡。
“卿卿!”程非晚小跑上前,上下打量她,也沒見哪裡有傷,心生擔憂,“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昨日落了什麼暗傷?”
“我又沒打架。”符卿頓覺哭笑不得,眼中的緊張一閃而逝,她將解西輕輕推開,也不理會他,麵向程非晚不自在的解釋,“彆擔心,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
程非晚哪裡能信這種鬼話?
她又不是沒在這,人方才崴沒崴腳,她能沒看到?
可符卿既然不想說,她不戳破就是了。
“那位老伯是月家的人嗎?”程非晚明知故問,語帶好奇,主動將話題引開,緩解符卿的尷尬,“瞧著很麵善。”
“也不算。”符卿能懂她的理解,目露感激,耐心的解釋道,“他原是隱居於山野的名醫,數年前被月家主請出山,客居在月府為月二公子治療腿疾。這老伯是個醫癡,專好研究疑難雜症,隻可惜他的方法不對,多年來效果寥寥,隻能保證腿部神經不枯死,卻無法讓其康複。”
“難怪。”程非晚當下了然,這老伯研究月無瑕的殘腿數年,卻始終無法根治,其人也不是眼高於頂的老頑固,如今得了符卿指點尋得門道,合該是激動不已。
“至於麵善……”符卿輕笑一聲,“許是醫者仁心吧。”
說話間,她後腰處的衣服被人輕輕扯了扯,“失寵”的家夥不滿意了,她不動聲色的將手背了過去,果然被解西一把抓住。
這倆人的小動作其實算不上顯眼,奈何程非晚有點職業病,善於觀察周圍,從小就耳聰目明,想不注意很是困難。
狗糧並不好吃,戀愛的酸臭味也不好聞,因為她是站在檸檬樹下的那一位,好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程非晚轉頭看去,是她家的大反派來解救她了。
她眉眼一揚,小跑著撲了過去,不就是秀恩愛嗎?
誰還不會似的,她也要秀恩愛!
謝無期一見小姑娘那架勢就配合的張開了雙手,將人接個滿懷,四平八穩。
程非晚埋首在他的胸口,撒嬌似的哼了一聲,低語告狀:“他們兩個還當我看不見。”
謝無期哭笑不得,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關切道:“昨夜睡的可還好?”
“嗯!”程非晚用力的點點頭,星星眼似的望著他,“我睡的很好,你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比安神香還好用。”
聞言,謝無期輕聲笑了笑,突然間發現她的眼球泛紅,昨晚她明明沒有熬夜,不禁蹙了蹙眉,猜測道:“又哭過了?”
“哪有?”程非晚不承認,又怕他追問,連忙將話題引到他的身上,“你休息的如何?”
她不願談及,謝無期便也沒有抓著不放,輕輕白了她一眼,道:“你也好意思問?是誰拿我胳膊當枕頭似的抱著不肯撒手?怎麼扒都扒拉不掉,我怎麼休息?”
他越說,程非晚越覺得羞愧,她倒不知道還有這回事,以前她睡覺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黏人吧?
謝無期本也不是要同她計較,順口一提,哪裡舍得真跟她生氣,無奈的囑咐:“一會兒老實點,路上不準再吵我。”
抱得美人歸總得付出點代價,連熬了幾宿,他隻能湊合湊合在路上補覺了。
“哦。”程非晚理虧,也不敢拒絕,反正答應歸答應,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無期把人鬆開,轉而牽著她的手往飯桌旁走,路過小二時客氣的道:“有勞店家,可以上菜了。”
小二正在擦桌子,聞言麵向他們,笑嗬嗬的應下,“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話落,他忙不迭的跑去後廚催菜去了。
護衛們還在忙進忙出搬運行李,解西掃了一眼,揚聲招呼:“大夥兒先彆忙了,十天半月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吃完飯再收拾。”
程非晚剛坐下,聽見這話,倒是有些驚訝。
一旁的謝無期也無甚反應,正拎著茶壺清洗茶杯,仿佛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了。
解西跟他們的關係似乎很好,大家也不跟他套近乎,讓吃飯立馬撂下手裡的東西圍了過來。
有幾個皮猴的甚至連手都沒洗,往身上抹了抹就算完事,被身邊人追著叫罵。
一片嬉鬨聲中,程非晚抿唇笑了笑,他們像來時一樣,鬨鬨哄哄,吃完了在這裡的最後一頓飯,日上三竿時方才啟程離開。
吃過苦頭之後,她才知道自家的東西有多舒坦,且不說彆的,就說馬車,比前日解西在沙漠裡臨時找牧民們借來的那兩輛強多了。
程非晚大咧咧的躺在小床一樣的軟榻上,揉著自己吃撐的肚皮,滿足的喟歎一聲,不由得發出感慨,語氣眷戀至極。
“要是一直都能像此刻這樣就好了,離恩怨、離硝煙,隻有逍遙,隻要快活。”
謝無期從上了馬車開始,便坐在軟榻邊上擺弄香料,精挑細選一大陣兒,終於扔了一塊到香爐裡,滿意的合上蓋子。
聞言,他側了側眸,默了一息,旋即翻身躺下,凝望著她的半邊臉頰,心中雖有些不忍,但還是直言戳破她的幻想。
“這有點難,我的身邊,能有片刻安寧都是奢侈。”這話其實是帶了幾分試探的意味,他想知道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所以才更要珍惜,不可浪費。”程非晚偏頭看向他,沉吟片刻問,“謝無期,你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四目相對,他彎唇輕笑,卻是未語。
須臾,謝無期撫上她的麵龐,傾首欲索吻。
程非晚微微一動,沒讓他得逞,無奈的笑道:“正經點,我認真問的,你也要認真答。”
謝無期卻不上當,討價還價:“那你更得讓我討點好處了。”
程非晚說不過他,撅了撅嘴,閉口不理人。
謝無期十分得意,如願以償的親到了那雙紅唇,親吻好像是會上癮的東西,有了第一次,他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次。
程非晚被他擁進懷裡,雙眸緊閉,任他予取予求,十分縱容。
待漫長的吻結束後,兩人都出了些許薄汗,怕外麵充當車夫的護衛察覺,彼此極輕的喘著粗氣,氣息絮亂,交織纏綿。
“你不是要補覺嗎?”程非晚被親暈乎的大腦遲緩的想起來這件事,軟言提醒,“馬車都走出好遠了,還不睡嗎?”
“要睡,但不是現在。”謝無期替她攏了攏鬢角被弄亂的碎發,溫柔的注視著她的眼睛,“我現在的確有一件想做的事,所以要和你做完後,我才能安心補覺。”
“和我一起?”程非晚略感驚訝,又有些好奇,“是什麼?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謝無期吊足了她的胃口,聲音既輕又果決:“不能。”
程非晚冷哼一聲,剛想同他控訴,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淡淡的,不刺鼻,有一絲酸苦,就好像……油菜花的味道。
她看著謝無期的笑容,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麼,恰在此時,馬車也停了下來。
某人絲毫不覺得意外,慢悠悠的從軟塌上起身,見她一動不動,哭笑不得的問:“這又發的哪門子愣?”
程非晚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越過謝無期的身體,一把掀開了馬車窗戶上的帷幔。
果不其然,大片盛開的芸薹花映入視野,金黃色和青綠色奪走了她全部的目光,花香撲麵而來鑽入鼻翼,令人心曠神怡。
與此同時,她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那人語氣繾綣,情深似海,輕言道:“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彌補你的遺憾。”
此話入耳的那一瞬間,程非晚驟然淚濕眼底。
她回過頭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謝無期仿佛能懂她的無言,攬住她的腰將人抱回來,指尖輕輕拭掉她的淚水,半半開玩笑的說:“這就感動了?你怎麼這麼好哄?以前是不是故意刁難我?嗯?”
程非晚一噎,生生被他氣笑了,反手在他肩頭捶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