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不下,眼看又浪費了不少時間,樊欣有些坐不住了,於是妥協似的翻起了隨身攜帶的小包。儘管她早已習慣了電子支付,但想來這個時空的技術還沒那麼發達,起碼大多數老人當時還不會使用收付款的二維碼。
好在二十出頭那年,她有隨身攜帶現金的習慣,隻是找遍全身上下,也就翻出兩張百元大鈔和兩枚麵值一元的鋼鏰兒。
出人意料的是,當初催促樊欣“在前方路口右拐”的那道聲音,再次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你習慣了忍氣吞聲,不是因為有多大度,而是你活得太窩囊。”
乍一想,那道聲音說的也沒錯——明明是她被撞了,她什麼也沒做錯,身為受害者反倒得賠錢,確實窩囊。但樊欣來不及細想那聲音的出處,就直接將身上的所有“財產”拍到了碰瓷老頭麵前:
“我確實沒有撞你,但也沒時間繼續和你耗下去。我身上就這些錢,你要,就拿去,然後簽字走人;你不要,現在我們就去醫院驗傷。但我把話說在前頭,要是驗下來你沒事,勘察現場痕跡後證實不是我撞的你,我一定把你告到底。”
小小電動車事故,不至於興師動眾“勘察現場”,這一點,樊欣很清楚,但那老頭不一定明白。
樊欣看似硬氣,實則是用最硬氣的語氣扮了回最軟的柿子,被人倒打一耙也隻能花錢消災了。或許是想到自己撞人後還能白賺一筆也不虧,碰瓷老頭的鼠眼滴溜溜轉過一圈,便故作大度地擺擺手:
“200就200吧,也就是你運氣好,遇到我這種好說話的,還能讓你這樣討價還價。”
見雙方總算談妥,參與處理的警員們也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不忘提醒那老頭:
“既然這樣,大爺咱可說好了啊,簽了字就說明您認可這樣的處理方案,事後可不能再無憑無據地向人家追要什麼賠償了。”
拿到錢的老頭看起來心情不錯,笑意都快從眼角的魚尾紋中溢出來了,聽到這話後立即瞪了眼對方:
“這叫什麼話?說得好像我在訛人似的!”
聽到這裡,樊欣忍不住默默翻了個白眼,腹誹道:
“難道你不就是在訛人嘛?”
但她依舊看似好脾氣地忍耐著,直到老頭簽完字,才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請問……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取走‘我的車’了?”
念到“我的車”三個字時,樊欣有意加了重音。至此,真正的好戲才正式上演——
直到這一刻,碰瓷老頭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舉動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滿以為自己最後仍能騎著車全身而退,沒想到現在卻輪到他百口莫辯了:
“那是我的車!她不能騎走啊!”
“大爺您冷靜一點,剛已經確認過是這姑娘騎車把您給撞了。如果那電動車是您的,難道說她是騎著您的車把您給撞倒的?這也說不通呀……”
“你彆走!你們快攔住她!來人哪,有人偷我的車!快來人哪,我要報警!”
“您報啥警啊?這不剛處理完,都和您確認過了嘛?再說了,您沒大礙,而且那姑娘已經賠錢了,總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