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靈也不是傻子,在女人背過身的那幾秒,她已經察覺出異樣。
女人抬起槍口的瞬間,俞靈也抽出手術刀。
刀刃鋒利,幾乎貼著女人的喉嚨擦過。
女人躲避著拉開一段距離,俞靈趁這個時候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子彈追著她的後背,建築像紙片一樣被穿透。
俞靈意識到那不是普通子彈,防禦對她無效。
她將鞋子動力開啟到最極限,閃到商業街中。
女人並不會因為被人看到而放過她,反而緊緊追咬。
俞靈想起改造人最大的弱點,她拔下移動睡眠艙的鐵皮,朝女人踢了過去,同時將電/擊/槍開到最大,擊中鐵皮。
這束電流足以讓改造人心臟麻痹而死。
可鐵皮挨到女人的瞬間,她竟然用手掌接住了,電流在她手中變成了能夠自如操縱的水流,一圈圈纏到胳膊上,喝水一樣被皮膚吸收了。
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俞靈的殺意,麵色冷了幾度,連發絲都映著冰藍色的光,像被急劇下降的低溫凍住了。
“你和那些改造人不太一樣。”俞靈說,她活動手腕,沒有恐懼,反而朝女人的方向邁了一步。
女人眯起的眼睛也如兩片銳利的彎刀:“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改造的部位是血管。”
“連血管都可以改造嗎?你自己要改的還是……”俞靈看到女人臉色微變,刹住話音。
女人冷冷道:“改造人每天都會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他們看似強大,擁有各種各樣的異能,甚至可以讓異種寄生在體內而不受感染。聽上去很不錯是不是?”
俞靈在女人的反問中搖搖頭,她情商是低了點,但不是一點眼色都不會看。
女人也並不想描述自己有多痛苦,隻是斂下眉,目光逡巡在俞靈腰間:“你把錢包藏哪裡了?我感知不到它的氣息。”
“賣了。”俞靈回答,一邊捏緊了槍。
“賣了?賣給誰了?”女人再次伸直胳膊,那些電流蔓延在手臂上,仿佛是生長在皮膚之外的血管。
俞靈:“拍賣會。”
哢——
藍色的電流聚成團,如生猛的拳頭砸向俞靈胸口。
她用手臂抵擋,整片衣服都燒成了焦黑色,血液滴答滴答淌在地上。
“我千辛萬苦追蹤到它的下落,你竟然又把它還到了那些人手中!”憤怒像一隻發狂的猛獸,在女人瞳孔中生長。
俞靈這才發現,她之前看到的深藍色幽光來自於眼球部位——兩隻機械義眼。
她把槍對著機械義眼發射,女人果然鬆手閃開了。
在這微妙的間隙中,俞靈察覺到手環輕微震了一下。
她反而沒那麼緊繃了。
“你工作完不成就要拿我撒氣?”俞靈擠出一個微笑,“能力不足的話,下次就不要接這種任務。”
女人並未被她的話刺激到,而是冰冷又嚴肅地說:“我們的性質跟你的公會不同。”
“哪裡不同?不都是拿錢辦事,哦,你們多了一項為被銷毀的仿生人複仇。”俞靈說。
她有些不屑,當初K被銷毀時她還期待能看到極地玫瑰的人,結果出門連個影子都沒碰到,隻會搞偷襲。
又慫又陰險的行事風格,令她極度反感。
女人還在說:“我們的立場在於追求非自然人類的平等地位,並不是站在人類的對立麵。”
女人以為她不相信自己,又補充一句:“異種寄生技術都是騙人的,這東西就不該存在,研發它的科技公司在吞食人類的性命。”
俞靈沒什麼反應,望著遠方。
黑沉沉的夜裡,建築群之間多了幾團暗影,乍一看很容易認為隻是建築的影子。
女人掃視俞靈全身,似乎並未發現機械改造的部分,可俞靈的強大能力又不像普通人,於是問道:“你是人類?”
俞靈:“嚴格意義上,好像不算。”
她是個bug而已。
女人鬆了口氣:“那你就是非自然人,你活到現在應該很懂這種滋味,被誤解,被操控,就連自己身體的主宰權都有可能失去,如果我們不團結起來去爭自己的生存空間,難道要一輩子低著頭過活嗎?”
俞靈觀察著女人的機械義眼,一對眼珠時不時會閃過充電一樣的光帶,雖然不明顯,但也不似正常眼球般靈活。
她問:“你失控過嗎?”
女人說:“有過,但我們會找到可控方法。”
俞靈眨眨眼。
總覺得這人並不是為了殺她而過來的,反倒像是勸說她、引導她走進極地玫瑰這個組織。
她們的人不會都是靠這種方式拉攏來的吧。
“不過我還是要問問,”俞靈整理好後開口,“我把錢包給了你,然後呢?你們會做什麼?”
女人露出不解的神情。
俞靈:“你們去殺了它的主人,或許順藤摸瓜能找到幾個代理人。”
“它背後的製造者呢?產業鏈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斷裂。”
“擒賊先擒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她平靜地說完,女人果真有了動搖。
她皺眉:“難道你就能保證抓到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