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不再追究毫無意義的信息,轉而問:“我們能進第一現場嗎?”
女警猶豫後,招招手:“過來吧。”
於是,四人跟著鑒證科的人上去4521房。
房內麵目全非,依然燒得什麼也不剩,認不出家具擺設的格局,但來者一眼能認出那扇出事的落地窗。
這一次,死者是坐在窗前的塑料板凳上“看風景”,被衝擊波推下樓的。這是從死者墜落後,背後黏連的融化塑料物體,推理而來。
吳毓樺轉了一圈,鬱悶地走回焦棠身旁,說:“這能查不出什麼?”
焦棠沒有回她,定定看向窗外。
遊千城看她這副模樣,猜測她有眉目,問:“想到什麼?”
“凶手換方式了,安排得更……”焦棠想了一會兒,才想到怎麼形容,“更禮貌。”
禮貌?遊千城小心用手臂攔住前麵空無遮攔的窗戶,防止出神的焦棠踏空,問:“什麼意思?”
“這一次屍體是坐著的。”
“對,坐著……”警方也給出這個解釋,吳毓樺很自然地接話,突然頓住,詫然問:“屍體?”剛焦棠說的是屍體,意思是,唐永鵬在爆炸之前就死了。
“沒證據證明他死了呀。”她脫口而出,認為焦棠太武斷了。
“是沒證據。”焦棠說得很理所當然,卻無半點心虛。
吳毓樺啞口無言,她屬於辯論選手,不屬於詭辯選手,對上焦棠隻能選擇相信。“可你相信他死了,對吧?”
“嗯。因為他坐著。”焦棠退後兩步,比劃著折疊凳可能安放的位置。“在坐下之前,他在等待一個時間,一件事。”
陳英鋒坐到那塊地上,抬頭反問:“等爆炸?”
“不是。”焦棠道出二字,“屍僵。”
“哈?”其他三人異口同聲發出疑問。
吳毓樺努力琢磨這兩個字的意思,自言自語:“屍體在死亡24小時內會逐漸出現僵硬狀態。”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兩起爆炸不需要等屍僵,到了這起就要等?
遊千城撓頭:“為什麼判定是屍僵?”
焦棠仍然神情有些放空,儘量維持耐心,解釋:“前兩個現場,窗前存在兩樣東西。陸天明房中有一塊40公分左右的花崗岩塊,因為沿海地區夏季有台風,住在高層的家庭有時會準備大石塊來壓住陽台玻璃門。當時那塊石頭在窗戶邊,因為爆炸,撞塌了窗戶下邊的窗棱。”
陳英鋒拍掌:“是有那麼一塊石頭,我以為是天花板掉下來的。”
吳毓樺慚愧地咬住紅唇,天花板的落石怎麼可能那麼齊整。
“第二個現場窗戶邊有兩個鐵釘坑,應該是釘住屍體腳麵留下的痕跡。”焦棠繼續說:“這些都是為了固定住僵硬的屍體,讓他們儘量自然地“站”在窗戶邊,一來,不會阻礙屍體被爆炸撞下樓,二來,不會引起對麵大廈目擊者的懷疑。”
遊千城後知後覺補充:“以及讓屍體從外觀上看不出受到過捆綁等武力痕跡。”
“可話說回來,凶手為什麼必須費儘心思地讓屍體在窗前保持僵硬姿勢呢?”這個問題由陳英鋒問出口,其餘人也迫切想知道答案。
“延遲屍體的死亡時間,自然是為了掩蓋真正的死因,幫某人完成不在場證明。”焦棠將深埋胸中的答案說出來。“凶手隻是給陸天明他們注射了肌肉鬆弛劑或者麻醉藥,讓他們呆在窗前乖乖等爆炸時刻的到來。但是……”
她呼出一口氣:“掩蓋罪行的人是出於某種心情,才決定替凶手製造不在場證明。”
“等會,我捋捋你的思路。”吳毓樺犯難地踱步,分析:“假設,李文輝將人用某種隱晦的方法殺了之後。幫凶進入房間幫他收拾殘局。首先,幫凶要製造出被害人死亡後活著的假象,比如在窗前搞事、去陽台晾衣服、發出電視等聲響。然後以石塊、鐵釘、板凳來固定僵硬的屍體,使他們自然地站或坐在窗前,再次製造死者經過窗前發生意外的假象。”
她用眼神征詢焦棠的同意,焦棠微微點頭。
“我有兩個問題。”遊千城打岔:“第一,幫凶這麼做的前提是必須發生煤氣泄漏和爆炸。可祂是怎麼做到人不在現場還能引發爆炸的呢?是不是利用了某種定時裝置?”
焦棠轉身走向門口,其餘三人立馬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