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輕聲喚道:“經理啊。”
經理大聲應道:“是。”
焦棠又輕聲喚道:“屠夫啊。”
經理一句“是”連同西瓜籽噎在喉嚨,劇烈咳嗽起來,邊咳邊說:“咳……各位不是……咳咳……第一次光臨寒舍了,隨便咳……坐、隨便坐。”他既不否認“屠夫”的稱號,也不驚慌失措。
四人當然不會坐下,相反如臨大敵地圍著他。
經理順了順胸口,呷了一口水,勸道:“不坐也行,那就都站著,站著好消化。”他理了理背心褲衩,也站起來,說:“彆這麼凶地瞪我。各位都是高級玩家,如今也已經是第七天了,給你們個友情提示,我真不是凶手。”
齊鐸問:“是你殺了陳山?”
經理“咦”了一下,說:“原來你們是因為陳山過來的。陳山一個無足輕重的遊戲NPC,殺了就殺了嘛,至於這麼勞師動眾?”
焦棠冷冷道:“可是陳山死了之後想要我們的命。”
“這遊戲裡麵哪隻鬼不要玩家的命。”經理說得理所當然。
焦棠:“你殺了陳山,陳山想殺我們,所以四舍五入就是你想要我們的命。既然如此,我們就想要你的命。”
經理扶住油亮腦袋,感歎:“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可是,姑娘你錯了,我不想要你們的命,我隻是一個做買賣的人。誰給我錢,我就給誰買一條命。陳山想要複活的機會,所以就來拜托我布昨晚的局。沒想到啊,入局的人居然是他。”
焦棠輕歎道:“不,入局的是我們。”
經理大感興趣地搓搓手掌,笑道:“那你得好好說道說道了。如今你們平安無恙,怎麼入局的還是你們?”
焦棠:“我先從昨晚說起。”
經理拱拱手,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焦棠開始推理案情。“昨晚,陳山在化妝室製造混亂,引起玩家注意後,趁亂逃跑。他的目的自始至終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在玩家麵前,讓玩家去觸碰他的屍體。但是陳山不能選擇自殺。”
經理“哦”了一聲,神色莫辨。
焦棠繼續解釋:“因為從脖頸切斷大動脈到窒息死亡至少需要1分鐘時間,再之陳山沒有割脖子的經驗,很可能隻會導致失血休克,不會導致死亡,在玩家行動速度十分迅速的情況下,陳山無法保證,玩家接觸到他身體時候,他處於完全死亡狀態。所以,為了萬無一失,他搶先一步衝上樓梯,為的是在樓梯口遇到,趁亂從化妝室偷窺小屋裡溜出來的你。你一見到他,就使出殺豬的本領,給了他脖子極其精準的一刀。然後陳山用脫下的外套捂住傷口,用儘最後1分鐘跑進三樓的包廂裡麵,將門鎖起,扔下刀,死在裡麵。至於我們聽到的那聲尖叫,其實是陳山死後鬼魂剛出竅製造出來的響動。”
經理咂咂嘴,似乎在品嘗這番話,回味道:“說得頭頭是道啊,這樣一來陳山的現場看起來就是自殺,而我就可以撇得一乾二淨。可是當時在化妝室裡除了我,還有很多人,怎麼就認定是我偷溜出去砍了陳山呢?”
焦棠瞟了眼經理隨風飛舞的頭發,說:“因為刀柄上有點黏膩,起先我以為是廚房裡的油漬,後來我和齊鐸去廚房找吃的,我把刀都摸了一遍,不得不說廚師很儘職,每柄刀都擦得很乾淨。於是我想刀柄上的可能是發膠之類的東西,恰巧我在去找你時,你正在抹發膠,又恰巧妮妮進來,你忘了擦手就出門了。”
經理長長哦了一聲,讚許道:“姑娘你真是觀察入微,可造之材啊。隻是繞來繞去,我還是隻殺了一個NPC,手上罪孽比起你們,那是鴻毛之於滄浪咯。”
肖長淵冷哼一聲:“你不是殺了一個NPC,你是殺了劉家四口,算起來至少五個NPC!”
經理哈哈大笑:“劉家四口怎麼又算我頭上了?”
肖長淵依葫蘆畫瓢地將案情中屠宰豬的樣式說了一遍,經理聽完,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他昂起下巴,苦惱地說:“沒想到被發現了啊。我雖然是惡人,但劉家也不是什麼好人。那些人死了對這個世界豈不更好嗎?”
倏然,一枚銀槍抵住他的後脖頸,齊鐸分辨他身形,大約一米六七,心中更加篤定,冷聲問:“你瞧不起他們,所以用殺豬的方式對待他們?”
經理興奮地扭轉臉,一副找到知己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