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恪沒好氣的說:“你就當我是個外派臨時工,我上這裡來隻有兩個任務,一個是拖住你們,另一個是讓玩家鬼上你們身。其他的我不用管。”
肖長淵更來氣了,叫道:“你真齷齪!你們殺劉田根三人就隻是為了拖住我們在遊戲裡的時間。如果我們沒有發現這是兩個案子,那我們就全得死。”
周南恪也沒好臉色,他脾氣火爆倒不是假的,一被刺激就嚷道:“大哥,你以為進現場是來旅行的嗎?爾虞我詐,你死我亡是常態。你知道是什麼維持著這個世界運轉嗎?是什麼讓你活到現在嗎?”
說到激動處,周南恪忽然噤聲了,他意識到說錯話了,沉下臉不再開口。
齊鐸聽到他的話中話,眸中有情緒黑沉得化不開,但他也沒有再追問,因為周南恪此刻已經轉開臉,無論如何都不配合了。
焦棠見周南恪閉嘴不談真相,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即使用刑也不會得到答案。她隻好問道:“那你說說你們到劉家時候,劉信雪是什麼狀態吧?”
周南恪梗脖子木著臉,乾巴巴說:“死了的狀態。”
焦棠循循善誘,“她是死在臥室裡,還是客廳裡?”
周南恪想了想,語氣軟下,答道:“死在被窩裡,我們把她拖到客廳的。”
焦棠又問:“劉家其餘三人又是什麼狀態?”
周南恪回憶道:“熱熱鬨鬨,剛要開飯吧,普通一家人一樣。”那意思是,他們衝進劉家時候,先把要開飯的三人宰了,最後才將劉信雪從房裡拖出來。
焦棠再問:“劉信雪有遺書嗎?你們銷毀了現場什麼東西?”
周南恪嘲諷道:“你當我們很閒啊。你們到村裡,我們才能開始行動,否則係統捕捉到異常,我們可能會被排斥出去。從祁千刀把人吊著殺死,到我們把人放下來,再簡單清洗後逃跑,總共就二十分鐘時間。而且我們都沒進過這個現場,也不知道答案,你讓我們銷毀什麼?”
焦棠皺眉問:“電視櫃下麵的日曆不是你們藏起來的?”
周南恪茫然問:“什麼日曆?”
齊鐸走到電視櫃處,將日曆抽出來,周南恪似乎第一次見此物,迷惑叫道:“我可沒見過這個東西。”
肖長淵將日曆接過去,自顧翻起來,手指停頓了幾下,又再翻動,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齊鐸問他怎麼了,他隻困惑搖頭。
周南恪不耐煩道:“好歹共事一場,我真心實意勸你們彆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是真不知道答案。”
肖長淵甩手就將日曆砸他臉上,吼:“彆以為你騙我們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你害燕子死了,這事就沒完!”
周南恪黯然道:“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小丫頭死。人各有主,理解萬歲啊。”
焦棠攔住怒火衝天的肖長淵,說:“當下倒有個事情也需要你理解理解。”
周南恪滿臉狐疑。
等他被押在村尾的汙水池旁時,他臉色已經難看得如地上的臟土了。
周南恪艱難回頭看焦棠,最後一次哀求:“姐,我喊你一聲姐,我能不下去嗎?”
焦棠微微一笑:“理解萬歲啊。”
當周南恪聽到焦棠要他下去把四根釘魂針都拔了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從來沒有一次任務像這次一樣,讓他覺得進入清洗計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進入清洗計劃,起先是因為他在現實中是一個偷了幾噸鋼筋的通緝犯。清洗計劃組織裡大部分人都是這種不尷不尬的情況。他覺得組織的氛圍很輕鬆,殺殺NPC和玩家就能混過日子,沒什麼煩心的事。
再後來他又覺得這個沒有法律束縛的遊戲世界才是真正的自由世界,他的靈魂也跟著自由了。可現在他又覺得,如果要對抗的是焦棠這樣的玩家,逃得越遠會越好。待在組織裡,遲早要被這群人清算。
正當他思緒飄遠時,青天白日無端炸起一道悶雷,緊接著狂風漫卷,烏雲蔽日,就像將地上四人關在黑壓壓的空間裡。
水池內泛起黑氣,仿佛有幾條人影伸長了手正從池底往上爬,即將冒出水麵。站在池邊的周南恪兩腿發虛,乾澀地咽了咽口水,突然後背灌入力,他踉蹌一下,往前撲入池中。焦棠淡定地拍拍手掌,望向裡麵。
池底有股巨大的吸力困住周南恪的手腳,他奮力抻長脖子,使自己頭顱上仰,但那幾條黑影像吸血的鬼,纏在在他的肩上和後背,不斷啃咬他的骨血,每一下都如利器刮骨,錐心至痛。
直等他疼得休克過去,焦棠才意猶未儘地,在地上掐了火訣,擲入燃燒的黃符,水麵才稍稍平息,周南恪也才稍稍緩過勁來。
他期冀地抬眼瞧焦棠,想著這下總該完事了。焦棠卻隻是虛空中點了點牆壁上四根銅針,意思是讓他搞快點。
周南恪認命地撲騰到牆邊,忍住痛,用力拔釘子。這釘子也不知道拿什麼鑿進磚裡,十分牢靠,拔了七八分鐘,隻拔出一根。
可就這麼一根針掉落時,池底湧上撕心裂肺的哭嚎,周南恪因此又被咬掉了半邊肩膀。纏在周南恪身上的其中一條黑影麵部逐漸清晰,此鬼沒有眼睛,大得出奇的嘴,嘴角垂下,顯出苦命的哭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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