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靈小心翼翼將他拉過來,拽了兩下沒拽動,沉不住氣地大吼:“彆哭了,那不是你的血。”
“不是我的血……不是我?”
吳見故愣愣刹住眼淚,看向牆,哇地大叫跳開,血是從牆磚縫裡流出來的,浸潤成一個人形,人形的五官清晰而扭曲地印刻出來。
途靈立馬用電腦分析空氣中紊亂的氣流,氣流經牆邊地下,走到牆後麵。
血人手指蜿蜒下的血珠,漸漸形成了文字,途靈與吳見故驚心地看著一筆一劃慢慢呈現眼前。
吳見故緩緩念出:“救救我女兒。”他脫口而出:“你女兒是誰?”
聽了這句話,血又凝聚成另外的文字——林妙瑢。
途靈低呼:“你是林妙瑢的母親,兩年前自殺的王意煢?”
血人沒有答複她,陡然間狂風大作,成型的氣流被衝散,血人也迅速被風乾,最後定格成版畫。
途靈順著乾涸血人印的手指方向,開始徒手挖洞。
旁邊伸出一根鋼棍,是吳見故從變形的腳踏車拆下來的,物儘其用,他揮汗如雨,不一時就挖出了一條粗大的樹根。
途靈與他聯手拔根,牆體吃不住力,紛紛落落坍塌出一個小洞,於是二人鑽入洞內。
洞中陰森潮冷,吳見故伸長手,往前摸索著走了兩步,指尖很快觸摸到另一片粗糙的牆體。
吳見故:“這是一條巷子吧?”
途靈點亮電腦屏幕,朝四周照了照,嘶一聲叫道:“這是封起來的夾城。”
“啥夾城?”
“傳說唐明皇很愛玩,為了不被打擾,以及不受宵禁的約束,在興慶宮到曲江之間修了一條平常人不知道的道路,就叫夾城。”
吳見故點頭:“你是說暗道吧?難怪從外麵我們一直找不到人。”
“林妙瑢可能就藏在這裡邊。她是凶手預備役,危險係數大,不要輕易靠近她。”
吳見故受教地躲到途靈背後,兩人摸著牆朝前走,走出三十幾米,途靈停下步,問:“你聽到了嗎?”
吳見故抖了抖,壓低聲音:“是女人的哭聲。”
途靈謹慎地朝聲源靠近,兩人終於走到一處台階,摸上台階,電腦微弱光照出一個寬敞的平台,平台上有幾張腐朽的太師椅,一個女人就埋在椅背上哀哀抽泣。
途靈抬眼看四周掛的紅帷幕,立的大鑼鼓、大銅鈸,猜測是地圖上標記了但又被封起來的戲台。
途靈用遠光燈照射女人劇烈起伏的後肩,她穿著一襲麻衣,戴孝哭喪的狀態。
吳見故喉嚨發緊,不自覺泄露出一聲咳嗽。
此聲一出,女人霍地坐起身,慢慢轉過身子,露出林妙瑢蒼白的麵孔,途靈剛要出聲叫她,突然卻皺起眉。
林妙瑢抱著一曇骨灰,眼睛仍然閉著,老半天都沒打開,接著像夢遊發作完,這會兒沉沉睡過去,頭一點一點地歪到脖子下。
忽然一陣巨大的搖滾樂突兀的出現,“Andinmyhourofdarkness.Sheisstandingrightinfrontofme.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在中式戲台上撞出奇妙的回音。
吳見故驚弓之鳥大號大叫,才發現是途靈為了給自己壯膽,用電腦放了披頭士的歌。
途靈邊悄步靠近林妙瑢,邊閒扯:“披頭士的主唱兩年前去世,直到他死後,國內很多年輕人才聽他們的歌。我媽說過,死亡不是思想的終點,雖然她隻是一個理發師,剪了很多個披頭的男學生,可是我覺得她說得很對。”
話音落下,途靈一把扣住林妙瑢的肩頭,一個金屬電子鎖扣在她的脖子上。
做完這些,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招呼吳見故:“這是監測npc的電子鎖,關鍵時候能限製她的行為。現在安全了。”
林妙瑢全程未醒,也沒有蘇醒的跡象,吳見故試探地戳她幾下,鬆口氣。途靈將人送到他的背上,吳見故吃力地背著人逃出夾城。
兩人選了僻靜小路,將人帶回金石閣。
一入周尋音的房間,周尋音與齊鐸忙阻止他們出聲,沉默地將林妙瑢扶到床上。
四人輕輕喘氣,視線轉回地板上,一圈白蠟燭中間坐著焦棠、躺著肖長淵。
方才,焦棠占卜得今晚是生門在巽四宮,出兵利主,禦敵凱旋的卦象,於是,她在口中含了一塊玉石,避免生氣外泄,再利用周尋音催眠的能力,使她快速墮入幻境。
-------------------------------------------------------------------------------------------------------
甫一聽見奔騰水聲,焦棠立即睜開眼左右尋找,心裡咯噔一下,壞了,肖長淵不知道跑哪裡去?
幻境中的明月出離的碩大,綴在遠處綻放金光的寶殿上。
焦棠快步向寶殿進發。
不一會兒,十八級高得離譜的台階矗立腳前,這一次焦棠爬得格外辛苦。
削直的高階之上,風聲中夾雜誦經聲,焦棠站在殿前,朝內張望。
殿中一如之前,擺了許多木雕,也有一個釋子,他一邊盤念珠,一邊虔誠誦經。
焦棠看了幾眼,又在門口踱了一圈,決定步入殿內。
她剛一腳踩進去,滿地沒有神采的雕塑一尊尊像被注入生命,活了過來。它們幾乎同時間站起來,手上持雙龍戟,金剛傘,大彎刀等各色法寶。
那些雕塑雙眼罩著一層白紗,行動卻絲毫不差,齊齊亮出武器往焦棠頭上腳上砍來。
焦棠大念一聲:“我佛慈悲啊。”
一群雕塑行動暢享絲滑,下手沒半分餘地,焦棠心想,沒轍了,隻能打了。
她先摸出一遝符紙,劈裡啪啦往雕塑身上砸,預料之中的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