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相性不合吧,所以也沒有辦法,他露出一個笑容:“那麼還是我去吧。”
“不行!”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三個人又僵持住了。
良久,諸伏景光試著開了口:“那麼一起吧。”
不是很好的結果,但比起不能去還是可以接受的選擇,三人一起朝著及川有光的臥室走去,然而在剛到走廊儘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從他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猩紅的瞳孔帶著幾分邪氣,發型有些奇特,黑色的長發顯得非常有氣勢,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
他穿了件單薄的和服,肩上披著深灰的羽織,領口大敞著,身上有種平安時期貴公子的氣質。
諸伏景光覺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但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樣的人。那天在警察局外麵見到的男人倒是和他有點像,但是外貌差得遠了,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男人輕輕地關上了門,毫無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自覺,用審視的目光將他們依次掃過,有種令人畏懼的氣勢。
但在給了他們極大的壓力之後,最終那個人隻是朝他們點點頭,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自然閒適,從他們身邊經過離開了。
三人有些麵麵相覷,諸伏景光看向他們中應該是消息最靈通的降穀零:“你認識那個人嗎?”
“沒有印象。”他的神情有些忌憚,“那家夥很強。”
這件事大家都能看出來,但誰也沒說他說的是廢話。
不過聯想到及川有光的身份,有這樣的人出入他的房間倒也不算是特彆奇怪的事情。
至於這個人的身份,以他們目前的關係來看,想知道還是有些困難的,但隻要堅持,遲早能知道的。
或者也可以問琴酒?諸伏景光腦海中閃過銀發男人的影子,忽然一頓。
因為琴酒要他監視及川有光,他趁機詢問過對方有沒有及川有光的情報,過了許久,他才收到琴酒的那個像是在玩鬨的回複。
【擅長玩弄男人於掌心。】
實在沒辦法把及川有光的原話說出來的琴酒,將原來的內容換了個文雅的說法發給了蘇格蘭。
聯想到剛剛那個男人如同造物主精心雕刻出的俊美麵容,諸伏景光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降穀零看向了他:“你想起他是誰了嗎,蘇格蘭。”
“沒有。”諸伏景光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不過琴酒說過。那位。”
他頓了頓,沒說名字,但是兩個人都很清楚他在說誰。
“似乎偏好男性。”
赤井秀一和降穀零都有些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剛剛那個人是……?”降穀零不太確定地問道。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雖然我覺得是手下的可
能性更大,畢竟有光他年紀不大,而且……”諸伏景光卡了一下,繼續說道,“拋開部分事實不談,人還是挺好的。”
雖然是組織高層,但在隱藏身份的時候也會乖乖叫他們前輩。而且非常有禮貌,說話做事都非常優雅,沒有不良癖好,衣服穿得也很整齊漂亮。
“……應該吧。”諸伏景光最終也有點說服不了自己,補充道。
沒想到另外兩個人居然都一副很讚同的表情。
“說得也是。”
“這樣看來確實如此。”
大概是及川有光過激的事情做得太多,反而顯得他在其他方麵可接受度非常高了。
從某種角度來講,及川有光這個人確實非常厲害啊。
雖然出現了那個神秘男子的事件,他們還是按照之前的進度敲響了及川有光的門,從裡麵傳來了‘請進’的回應。
早上他還暈乎乎地往冰箱裡鑽,現在似乎已經完全恢複精神了。
諸伏景光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煙味。
少年側躺在床上,黑色的長發順著披散在身後。和平時無論什麼時候都非常整齊的及川有光不同,領口敞開著,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肩膀上披了件明顯不屬於他的羽織,最令人意外的是,他手上端著一根華麗精致的長煙鬥。
及川有光臉上還有些泛紅,不過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側身看著眼前的電腦,眉頭微微蹙著。
見到他們幾個,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手中還端著那柄煙鬥,起身的時候羽織從肩膀滑落,頗有一股風流婉轉態度。
俗話說得好,滑頭鬼從不走空,陸生的羽織是主動留下的,及川有光考慮了一下,趁著月彥沒注意把他腰帶上彆著的煙鬥摸走了。
畢竟答應了對方考慮一下輕,他正在看現在網絡上流行什麼,看得他頭疼。
月彥見他好得差不多便也先離開了,他今天確實是抽空才過來的,就像陸生說的,他還要去鴆一族。
蘇格蘭他們就是這時候過來的,及川有光少見他們一起行動,將電腦合上坐了起來。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雖然看起來和平時相差很大,但一開口又和往常一樣,霧紫色的眸子非常乾淨,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還是這幾天與他接觸最多的蘇格蘭先動了,他端著托盤到了床邊,露出了關心的神情:“因為擔心你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嗯,已經沒關係了。”他伸手拿過托盤上的冰袋,語氣溫和,“多謝你們。”
大概是因為在看電腦,他還戴了眼鏡。但諸伏景光猜這應該就是普通的裝飾用眼鏡,原因很簡單,及川有光隻有右眼戴了單片。
“剛剛突然發生那種事,我很擔心你。”波本也走過來,眼神中帶著擔心,“下次如果不舒服的話提前告訴我。”
“不會有下次了,我會注意的。”及川有光打了個哈欠,他這次這麼嚴重可能還有前一天熬夜的原因,現在他又有些困了。
諸星大同樣走來,從床上拿起那件羽織,輕輕地給他披上:“再休息一會吧,外麵的事情有我。”
波本看了他一眼,微微俯身:“嗯,好好休息吧。那份檢查我會替你寫的。”
蘇格蘭端起粥,舀起一勺,吹涼喂到了及川有光嘴邊:“不過還是要先吃點東西,胃裡空著會不舒服。”
被三個人爭相獻殷勤的及川有光看著將他包圍的幾個人,舉起手來做了個停的姿勢。
“你們今天好奇怪,發生了什麼嗎?”他狐疑地看著這幾個人,心想難道這幾個人已經知道了他為了報複他們給自己編劇本,打算把之後要寫的輕裡,以他們為原型的角色都寫成臥底的事了嗎?
不應該啊,這件事連他哥都不知道,他隻是有了個想法的雛形,還什麼都沒做呢。
蘇格蘭:“奇怪?有嗎?”
波本:“隻是因為朗姆催得比較急。”
諸星大:“我一直都是這樣吧。”
“不,就是很奇怪。”及川有光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有點過分了,像是在求偶。”
蘇格蘭/波本/諸星大:“……”
“我這個年紀正是追求事業的時期,並不想把精力放在戀愛上。”及川有光說道,“如果是我誤會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
一瞬間的心虛過後,幾位臉厚心黑的臥底毫無芥蒂地露出了笑容。
“隻是因為你今天突然暈倒把我們嚇了一跳,所以有些擔心。”
“真的嗎?”
“絕對。”
及川有光點了點頭,那幾個人順勢和他告辭,不過在離開之前,及川有光叫住了波本,給他了一個卷成細條的東西。
“檢查。”及川有光是這樣說的。
波本沒想到他還真的寫了,想起前一天晚上蘇格蘭說有光沒有出來是在寫東西……
不知道朗姆聽說及川有光為了給他寫檢討累病了會不會害怕。
將門重新關上,幾個人一起回到了客廳,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感覺今天真是兵荒馬亂的一上午。
隻不過沒有人提出要吃什麼,都非常疲憊地坐在沙發裡。
廚房裡還有著他們買來的一大堆冰塊,實在不行隻能先放在室外,等著蘇格蘭買的冰櫃來之後再說了。
“說起來,寫的什麼檢查?”最先開口的人還是諸星大,波本不想和他說話,蘇格蘭倒是替他回答了。
“昨天導致你去做筆錄的那個人,被抓之後有光和波本要擔責,朗姆要求他們寫檢查。”
聽到‘寫檢查’的時候諸星大也露出了‘啊?’的表情。先不提理由,但是‘寫檢查’這個懲罰,難不成他當年加入錯組織了?這裡不是黑暗組織,而是黑暗私立高中?
怎麼會有黑手黨弄丟了目標懲罰是寫檢討啊!
等等,要擔責的人有及川有光啊,那沒事了。
諸星大很自然地達成了
邏輯自洽,他對波本說道:“不看看嗎?”
波本皺眉看他:“你想做什麼?”
他聳了聳肩:“沒什麼,隻是有點好奇。不過是檢討而已,應該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吧,他都沒封口的直接交給你了。”
波本……也很好奇。雖然不太想讓諸星大也看到,但好像也沒什麼非要拒絕的理由。
最終波本還是將那張卷起來的紙打開了。
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他的呼吸一滯,在兩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步走到了及川有光的房間,敲了敲門,及川有光還沒睡著,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波本進了房間先反鎖,快步走到了床邊,蹲在一旁,用謹慎的語氣小聲詢問道:“您這篇……檢查,沒有拿錯嗎?”
及川有光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沒,就這個。”
都說了他對寫檢查不感興趣,能讓哥哥給他找篇以前的習作拿來已經算是不敷衍了,愛要不要。
波本的態度變得更加鄭重其事,他朝著及川有光非常正式地低下頭:“我明白了。”
剛離開門,他的心臟就再也控製不住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他倚靠在門上,重新打開了那篇筆跡稚嫩的小學生習作。
好消息,朗姆應該不會因為及川有光熬夜給他寫檢查結果累病了而害怕了,因為及川有光很敷衍地拿了自己小學時的作文練習交,所以他根本沒寫。
壞消息,但是朗姆看了這篇習作之後可能不是害怕了,他估計得想自殺了。
波本看著這張因為時間過長所以有些發黃的紙張,上麵的字體雖然稚嫩,但是已經能看出來風骨的雛形了。
標題上寫著幾個大字:《我的爸爸》。
第一行的內容是:
[我的爸爸是一個掌管著數萬人的恐怖集團的總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