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舊夢(2 / 2)

“朝華?”

水汐話音方落,大門方向忽地傳來敲門聲。

寧嬤嬤正巧替朝華盤起最後一縷碎發,聽出來人的聲音,收起玉篦,眼裡霎時漫出笑意。

“是太子殿下,必是惦念小主了。”

不等她幾人關照,朝華一把扔下手裡的花簪,一陣風似的往大門方向跑去。

寧嬤嬤噙著無奈搖搖頭,又抬頭朝另兩人道:“快去裡間把那狐白裘取來,仔細彆著涼了……”

“是!”

朝華宮門口,風雪簌簌依舊。

看清廊下迎風而立的身影,朝華一蹦三尺高,顧不得急追而至的水汐,箭步往廊下衝去。

“兄長怎麼才來!”

“哎喲!”

朝榮太子被她撞得退出半步,假意吃痛,一邊揉著心口,一邊扶住她道:“你呀!”

他接過水汐急急忙忙遞來的狐白裘,一邊替她係上,一邊忍不住嗔怪:“好端端的,又爬上牆去作甚?不知雪天路滑?還好沒出什麼大事,若是磕了碰了,父王舍不得罰你,他幾個怎麼辦?”

他偏頭示意朝華看向廊下:“舍得他們幾人因你受罰?”

“哼!”

朝華攏了攏衣襟,故作生氣地瞪著朝榮,很快扁扁嘴道:“兄長怎麼跟父王一樣,不問因由,隻顧斥責!”

舉國上下皆知,朝榮太子文治武功,說話做事素來說一不二,唯獨對他這個自幼失恃的親妹妹,從來千依百順,要星星不給月亮,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明知她性子調皮,多半是做戲,看她鼻尖泛紅,泫然欲泣模樣,好似再多道理也成了他無理。

他將小妹擁入懷中,刮了刮她泛涼的鼻尖,軟聲賠不是道:“好了好了,都是兄長之過,怎能不問緣由……那朝華能否告訴兄長,宮道如是開闊,為何非要爬上那牆頭?”

朝華額頭抵在他肩上,映著冬雪的眸間掠過一絲計謀得逞的狡黠,仰起頭時,卻又掛上了盈盈欲淚可憐模樣。

“兄長知道的,父王素來愛梅,那日路過惜芳閣,朝華見牆角的梅花開得正豔,便想折兩枝回來,給父王送禦書房去……本是好心,誰知那琉璃瓦如此濕滑,一點站不住人!”

“那必是琉璃瓦之過,非朝華之過。”

朝榮眉眼下彎,卻也不問真假對錯,隻拍了拍沾落她肩頭的雪花,抬眼朝遠處道:“不委屈,且回頭看,誰來看你了?”

朝華陡然轉過身。

漫天皚雪如席,九曲回廊如飛練,半落梅花映飛雪。

飛翹的簷廊下,麵容肖似的兩名少年迎著風雪比肩而立,皎如玉樹臨風前。

“珧哥哥!珣哥哥!”

認出來人,朝華眼睛一亮,立時拋下朝榮,大步跑向兩人。

“你二人怎麼來了?今兒個下學早?”

“小……”

“公主!”

形似隻刹那。

朝華走入雪中的刹那,姬珣一句“小心”沒來得及出口,一襲丹朱色錦袍的姬珧已經抽出腰間那柄嵌珠鑲玉的三尺長劍,三步並作兩步迎向朝華。

“公主,看臣的劍!”

長劍迎風出鞘,漫天白雪作飛花。

“這是?鑲了和田玉?”朝華一臉驚喜地接過他手裡的劍,左看右看許久,麵露不解道,“今日怎麼帶了劍過來?”

“不是總嚷嚷著想看他幾個舞劍?”

朝榮走到她身側,撐起披風替她遮擋漫天風雪,又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姬珧的劍,笑道:“有我幾人在,如何會讓你悶悶不樂過冬至?”

“舞劍?”朝華側身看向姬珧身後,一臉開朗道,“如此說來,珣哥哥莫非也帶了劍來?”

“臣,”姬珣微微一頓,倏地垂下眼簾,而後解下腰間的竹劍,悶聲道,“回公主的話,臣、隻一柄竹劍。”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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