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不免有些詫異,一邊拍打著衣裳前襟的草屑,走到門口,想撩起簾子瞧瞧外麵的狀況。
甫一掀簾,燕洄抬頭,正與一雙磷光閃閃的獸眸對上。
那是一頭足有成年男子身長的花豹,斑點細碎,肌肉鼓脹,涎水沿著犬齒下淌,滴落到辛叔腳邊。
辛叔癱倒在院子空地中,雙手不停地在麵前揮舞,雖張大了嘴,卻是駭得半個字也蹦不出來。
花豹抬腳,肉墊落地悄然無聲。
它似乎對麵前的男人沒多大興趣,繞著辛叔轉了半圈就甩了甩尾巴離開。
燕洄攥著簾布的手不斷顫抖著,泄出許多汗。
花豹像是嗅到了什麼,矯健地越過燕洄,鑽入馬棚之中,
馬棚內霎時響起馬兒驚懼交加的嘶鳴聲。
辛叔慘白一張臉,渾身虛汗淋漓,撿回一條命似的奪路狂奔出了門。
燕洄絕望地回頭看去。
剛生產過後的母馬還有些虛弱,卻也是強撐著用身體擋住獵食者。
小馬駒初來這世上,不明狀況,懵懂地駐足在原地。
花豹瞅準時機,閃電般繞過母馬的蹄子,一口咬住小馬駒細長的脖頸。
母馬幾次衝鋒都被花豹敏捷地躲了過去。
小馬駒殘存半條命,無力地掙紮著。
燕洄用力地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喚回些許理智。
她忍著懼意,抄起停靠在一旁的乾草叉,用力地向花豹捅去。
那花豹雖全部精力都放在留意母馬動作上,反應力卻仍是一流。
乾草叉銳利的尖端隻劃破了它後腿,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
花豹痛得跳起,竟鬆開了唾手可得的獵物,向燕洄看去,獸眸迸發出凶煞的暴怒之意。
燕洄嚇得魂飛魄散,立即丟下乾草叉向門外跑去。
花豹幾步就追上了她,尖爪勾住了她的膝彎,將她撲倒在地。
腥熱的獸口和燕洄的後腦僅有一寸距離。
花豹力大無窮,燕洄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出。
穿來沒有多少時日,卻要命喪豹口。
這種死法真是憋屈極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大抵是草席一裹,被仆役們抬著丟進後山那條小溪裡,然後不斷被溪水衝刷,直至屍體腐爛見骨。
燕洄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心魂被恐懼攝住,抖個不停。
花豹似乎存了戲弄的意思,遲遲未下嘴,踏在燕洄後背上嗅個不停。
緊要關頭,前方忽然傳來一聲疾厲的呼哨,飛箭般止住了花豹的動作。
燕洄背上一輕,那凶猛嗜血的花豹竟然放過了她。
方才花豹那一撲讓燕洄狠摔在泥地上,吃了滿嘴的土不提,一時居然站不起來。
燕洄一麵“呸呸呸!”地吐著泥沙,一邊狼狽地抬起頭。
隻見月洞門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影。
年輕的男子身形高挑,穿著素樸的靛藍色襴衫,身上雖無旁的裝飾卻也顯得矜貴疏朗。
花豹向他走近。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