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這才轉過身,朝著田喜揖了揖手:“田喜公公。”
田喜仔細提著略長的下擺,走到淮安侯身邊,笑了一笑:“侯爺身尊體貴,這種地方,可不適合您親自到場啊。”
淮安侯沉沉吐出口氣:公公說笑,當父母的,怎有不擔心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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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家真正的世子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田喜望了眼鐘思渡離開的方向,笑得慈眉善目的:“侯爺如此擔心一個抱錯的孩子,真叫咱家感慨啊,咱家出宮的時候,陛下還在和咱家說起,淮安侯赤子心腸不知是否如舊。”
淮安侯的眼神微不可查地變了變,但隻是瞬間,又恢複如舊:“養貓養狗兒L十多年,都會有幾分感情,何況是人呢……不過公公說得對,真的已經找回來了,假的如何也不必多在意,多謝公公提點。”
田喜搖頭:“十幾年未見,咱家見侯爺風姿如舊,很是高興,何須言謝呢?”
倆人在那低聲說了半天,其他人眼巴巴的也不敢插嘴,好容易等他們敘完舊了,才有人心急問:“田喜公公,雨勢太大,水流湍急,我們的馬過不去,恐怕隻有附近二大營的駐兵戰馬才有可能……”
“哎,不急。”
田喜不慌不忙甩了甩拂塵,那副不緊不慢的作態讓周圍急得火上眉梢的看得火大,心底開始直罵閹人無後。
等人都腹誹完了,田喜才笑眯眯地說:“咱家過來的時候,聽聞定王殿下已先帶了一隊親衛上山去了——瞧,這不是下來了?”
聽到定王,眾人都是一愣,這才恍惚想起,今日跟著進山的,還有那位蕭家二公子蕭聞瀾。
據說定王殿下平日裡對這個堂弟冷淡嫌棄得很,不過到底是蕭家僅存的另一支血脈,為了蕭聞瀾上山救人也正常。
不過以定王殿下的脾性,難道不會就隻帶著蕭聞瀾下來,不管其他人死活嗎?
眾人憂心著,朝著田喜公公指的方向一望,果然看到一隊黑衣騎兵飛馳而來,劈開雨幕,如一柄破開夜色的長刀,從容地淌過那道擋住眾人的水流,朝著這邊過來。
當先一人,正是眾人平日裡見了避之不及的定王殿下,不知為何脫了外袍,罩著身前的人。
也不知道那是個何等膽氣驚人之輩,就那麼靠在定王懷中,看得人心驚肉跳,紛紛揣測,那難不成是……蕭二少爺蕭聞瀾?
但這個猜測很快被打破了。
後麵跟隨定王的坐騎而來的十幾匹馬上,每匹上麵都掛著兩二個,所以待遇很好的景王殿下和蕭聞瀾格外醒目,單獨與人共騎著,逃脫了被疊在馬上趴著或者被人拎著的命運。
……
所以定王馬上是誰?
包括田喜和淮安侯在內,所有人腦子裡都冒出了這個疑問。
雁南山下的山道本來就不寬,還被這麼一大群人擠著,騎著馬也過不去。
尤其是掃見淮安侯也在,蕭弄的眉梢略微揚了一下。
看來今日是沒辦法把懷裡的小雀兒L帶回家了。
蕭弄勒馬停在人群外,冷淡地朝著
站在一塊兒L的田喜和淮安侯略頷了下首。
淮安侯本還一頭霧水,突然之間,他想起上一次蕭弄來大理寺時莫名其妙的表現和詢問,還有那段時日蕭弄幾乎掀翻了京城地尋一個叫“迢迢”的人……
他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落到被他罩在懷裡的那一小團身上,臉色霎時變得極為精彩。
但不等淮安侯說話,焦心等了許久的其他人就衝了過去:“我兒L,我兒L!”
或疊在馬上或被拎著的那群公子哥兒L艱難地扭頭,看到等在山下的人群,也哭哭啼啼喊起來:“爹,娘!我、我好害怕……噦,大哥,將我放下來吧,我肚子硌著了……”
蕭弄帶回來的隻是一小批,還有兩批與鐘宴笙分開的,沒有被一起帶下來。
眼見著其他人的孩子都回來了,自己的還沒影子,本就焦急的那群人忍著恐懼,湊上來圍在蕭弄的馬下,十分委婉地仰著頭問馬上的人:“定王殿下上山時,可有遇到其他人?”
蕭弄垂眼淡淡瞥了眼上來詢問的人。
對方被一掃,渾身一涼地縮了下,話卡殼在喉間。
展戎翻身下馬,順勢將冷得哆哆嗦嗦的蕭聞瀾扶下來,大步跨過來,拱了拱手:“諸位不必緊張,殿下已派剩下的親衛在山中尋人了。”
眾人頓時微微鬆了口氣,感激不已:“多謝定王殿下!”
蕭弄的親衛是隨著他上過無數次戰場的,對付什麼情況都有經驗,是精銳中的精銳,如此精兵良馬,比求陛下從二大營調兵過來靠譜多了。
他們也不敢一直圍在蕭弄的馬前,得知了這個好消息,便趕緊退開了。
田喜一眼瞅到裴泓,也趕緊上前,親自扶著他下馬:“哎喲,咱家的景王殿下喲,可有受驚?”
裴泓反常的沒有像往常那樣噙著笑,總是一派無所謂的模樣,他隻是朝著田喜點了下頭,就重新將視線落到蕭弄身上,眼神看不清的複雜。
田喜扶著他,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定王下了馬後,將他護了一路的人從馬上抱了下來,動作仔細輕柔,跟捧著什麼易碎的瓷器似的,算得上小心翼翼。
田喜也是看著蕭弄長大的,可沒見過這位烈性的主兒L何曾這樣對過誰,朝身後跟著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為景王殿下撐著傘,便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恰恰好看到定王殿下抱著人走到淮安侯的傘下,撥開擋在懷裡人臉上的袍子,露出張布著潮紅的蒼白臉龐,柔軟的烏發濕漉漉的,沾在臉上頸側,透出股驚心動魄的精致脆弱,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田喜的步伐一頓。
終於看清了蕭弄懷裡是誰,淮安侯勉力從齒間擠出幾個字:“勞煩定王殿下照顧小兒L了。”
蕭弄麵不改色:“應當的。”
淮安侯額間的青筋跳了跳,實在是忍不住:“淮安侯府的馬車就在旁邊,醫師等在車內,勞煩殿下放下小兒L。”
“本王的馬車裡也候著大夫。”
蕭
弄脫了外袍裹著鐘宴笙,僅著窄袖圓領袍,愈發顯得身高腿長,不僅沒把鐘宴笙放下,反而越過他,走向王府的馬車:“放心,本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會將迢迢送回侯府。”
聽到蕭弄對鐘宴笙的稱呼,淮安侯懸著的心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迢兒L明明那麼乖巧懂事,如何會與蕭弄牽扯上?
鐘思渡一直注意著外麵的情況,見狀終於耐不住,下馬車快步走過來,語氣帶著分焦灼:“爹!”
淮安侯按住他,搖搖頭。
以這位定王殿下陰晴莫測的脾氣,沒把鐘宴笙直接抱回府,恐怕都是給了他二分薄麵了。
若是非要把人要回來,搞得蕭弄不耐煩了,說不定就要直接把人帶走了。
蕭聞瀾一路被馬顛得要死要活的,這會兒L恢複過來了,剛想跟上蕭弄的馬車,就見馬夫一抽鞭子——
馬車無情地掠過他身邊,直接走了。
蕭聞瀾:“……”
蕭聞瀾逐漸迷茫。
他哥來雁南山,到底是來救他的,還是來救鐘小世子的啊?
定王府寬敞的馬車裡,的確候著個在無聊嗑瓜子的大夫。
蕭弄渾身濕漉漉地抱著同樣濕乎乎的鐘宴笙上馬車時,樓清棠趕緊往旁邊讓了讓,避免自己也被弄濕,探頭探腦地瞅到那張熟悉濕漉的美豔臉龐,嘖嘖:“那個苦戀你的鐘小世子?果然是他。”
蕭弄沒搭理他,把鐘宴笙放到馬車裡的小榻上,隨即將旁邊的被子扯過來,將他緊緊裹住:“過來看看。”
突然被裹成粽子,鐘宴笙不太舒服地掙了幾下,沒掙紮開,眼睫顫了幾下,委屈地放棄了。
樓清棠就是跟過來看熱鬨的,聞聲立刻湊過來,兩手搭在鐘宴笙唯一露出來的手腕上半晌,反手從袖兜裡掏出幾個小藥瓶,挨個指了指:“燒得厲害,得趕緊退熱,這是我新做的藥丸,分彆吃一粒。”
蕭弄接過藥,點了下頭,漠然道:“你可以出去了。”
樓清棠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快的過河拆橋,愣了幾息,對上蕭弄不耐煩瞥來的視線,氣得抓了一把瓜子:“蕭銜危,你最好祈禱你沒有求我的時候!”
嘴上氣勢很足,但人是慫的,丟下話就飛快掀車簾下去了。
鐘宴笙被冷雨淋了個透徹,像那日從河水裡撈出來,翅膀濕漉漉的可憐小鳥。
蕭弄取出那幾枚藥,捏著他的下頜,讓他微微張開唇瓣,想先給他喂藥。
哪知道人都陷入昏睡了,嗅到藥味兒L,還是皺了皺鼻子,怏怏不樂地閉嘴扭頭,不肯吃。
蕭弄眯了眯眼。
鐘宴笙安安靜靜躺在他麵前,生著一張很有欺騙性的臉,烏發柔軟,瞧上去很乖。
但實際上一點也不乖。
“迢迢。”蕭弄的指尖撥開他額上沾著的碎發,“不吃藥?”
鐘宴笙燒得昏了過去,往常紅潤的唇瓣燒得都有些發乾發白了,還倔強地抿著,不肯吃藥。
蕭弄的指尖緩緩從額頭上滑到唇瓣上,花瓣般柔軟,和記憶中一樣,輕輕一揉碾,就如上了口脂般,殷紅如血,襯得那張帶了病色的臉愈發吸人視線。
他苦戀本王,本王也……覺得他挺有意思。
蕭弄緩緩思索著,暗藍色的眸子裡靜水微瀾,很自然地想著,那本王這不算耍流氓。
何況不乖的小孩兒L本來就該受懲罰的。
想畢,蕭弄含著粒藥,手滑到鐘宴笙的下顎上,略使了點力道,迫使他啟唇,掃了眼那灼眼的紅唇白齒,沒有任何猶豫地覆上那張唇瓣。
高熱滾燙,柔軟得過分。
蕭弄停頓了下,眼神隨著呼吸發沉,叩開他本就不堅定的唇齒,將藥抵了進去。
鐘宴笙昏睡中感覺自己像要被吃掉般,嗚了聲意圖掙紮,腦袋卻被全然掌控住,扣在他下顎上的手力道愈大,嘴唇被迫張得大大的,舌尖也被勾著,接受了這個強勢深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