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傘壓得有些低,從楚餘霽現在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隱隱的下頜輪廓,以及搭在木質傘柄上的玉白手背。
許是握得有些手酸了,那細細的手腕偶爾會輕微轉動一下,隱匿於肌膚之下的青色血管便隱約可見,如同玉器上勾勒出的淡雅紋路。
怦,怦,怦!
人群喧囂,楚餘霽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中的心跳。雖還未能見到全容,但一股莫名的悸動在楚餘霽心裡蔓延。他確信,那應該就是燕靈均了。
飛舟終於觸了地,楚明遠率先迎了上去。
“餘霽!”
“明遠師叔。”楚餘霽反應過來,趕緊按照記憶中的喊了一聲。
“此行可還順利?”楚明遠神色關切。
“一切順利。”
“那就好。”楚明遠側了側身,將藏在他身後的楚容宣拖了出來,“這麼久沒見你餘霽哥,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楚容宣這才喊了聲“哥”,隻是這聲“哥”喊得不情不願,就像嗓子眼裡擠出來一樣。
楚餘霽打量了一下楚容宣,猜測是這小子或許是迎來了遲來的叛逆期,便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容宣長大了”。
彆人說這話,楚容宣不會多想,可偏偏說話的是楚餘霽。
他養兄!他心上人名義上的夫君!
這仿佛是在提醒楚容宣,你永遠隻是個晚輩,可彆肖想你不該想的了。
楚容宣心裡也自動把這話加工成了“你這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就敢跟我搶老婆”,臉色更臭了。
見狀,饒是楚明遠,也頗有些掛不住臉。他乾咳一聲,目光轉向楚餘霽身後那一紅一白兩道人影。
“青懸也來了?”
楚餘霽與顧青懸結識後,也曾帶顧青懸回來過幾次,邀他替自己的親屬診治身體。燕靈均出於種種考慮拒絕了,而急於恢複靈脈來突破修為的楚明遠倒是和顧青懸打了好幾次交道。
顧青懸對楚餘霽很是推崇,因此也愛屋及烏地敬重楚餘霽的長輩。見楚明遠主動與他打招呼,這個平時既有架子又懶散的少主倒是規規矩矩回了禮。
“這位是?”楚明遠的目光又轉向唐焰焰,明知故問道。
周圍人想到之前聽到的傳聞,紛紛露出了曖昧而心照不宣的笑容。楚城主怕不是將外麵的相好帶回來見長輩了?
這下輪到唐焰焰和楚餘霽同時皺起了眉。
楚餘霽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人群邊緣那個白色的身影,又給唐焰焰傳遞了一個歉意的眼神,沉聲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友,來自靈焰穀的唐焰焰道友。這段時間,她將會在府中暫住。”
楚餘霽說話時斂去了原本客套的笑意,旁人都看出了他的不悅,不由也收斂了言笑,前庭瞬間變得靜謐無聲。
“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