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望見被落在馬車簾外的琉璃燈,葉貞想了想,說:“這燈太過引人矚目,還是將燭火吹滅了吧。”
“我也覺得。”
容桉取下琉璃燈罩,輕輕一吹,原本亮著炫目燈光之處便徹底黯淡下來。
馬車停在府門外的時候,周荃珝的手腳仍是攢不起什麼力氣,葉貞喚了兩聲公子,但周荃珝的眼睛隻是顫了顫,卻睜不開。
蒔蘿聽見動靜剛想往府門口去就見葉貞背著周荃珝進來了,跟著問了幾句情況之後蒔蘿方放下懸了一日的心,嘴裡碎碎念道:“這得是喝了多少的酒,胃裡哪裡能好受得了。”
一邊說,蒔蘿一邊跟在葉貞後頭走進曉暮院。
手腳麻利的香附已經將兩大盆熱水連同著兩條手巾都給備好了,內室裡的炭盆也燒得正旺。
葉貞徑直將周荃珝背進內室放在了床榻上,香附將炭盆捧到了床頭前,蒔蘿在炭火上烘了烘自己的手,然後半跪在床榻上將周荃珝身上的大氅和朝服給脫了下來。
為周荃珝脫完朝服之後,蒔蘿的手往邊上一伸,香附便遞上浸過熱水的手巾。
蒔蘿拿著毛巾將周荃珝的臉脖手都給細細擦過兩遍,又為周荃珝脫了靴襪換了另一盆燙些的水和另一條巾子將周荃珝的腳給捂了兩遍,這才扯過被子將人好生裹起來。
章糾白回府的時候,蒔蘿等人已經回屋睡下,隻葉貞還守在曉暮院的臥房外。
“醉得厲害麼?”章糾白一手提著一盞金色的鯉魚燈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走到臥房門口停了腳。
“同上回一樣,吐過了應是好受些了,晚間的藥也喝下去了。”
“哦……那廚下還有吃的麼?”
“姑娘餓了?”葉貞一愣,“萬嬸睡得遲,眼下應是還未睡下的,章姑娘想吃什麼儘管吩咐廚下做便是了。”
“行,我知道了。”
章糾白沒再接著問,隻將手中的鯉魚燈和糖葫蘆往葉貞麵前一遞,說道:“替我拿會兒。”
在葉貞將東西接好之後,章糾白就轉身往後廚的方向離開了。
等到章糾白打轉回來時,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她手裡端了一個呈盤,盤上放著一個砂罐、一個裝了柄勺的白瓷碗以及一盤切成了小塊的白麵蒸糕。
葉貞也不多問什麼,隻放輕了動作幫著開門掩門,掩門之前,還不忘將糖葫蘆和鯉魚燈給遞了進去。
將呈盤放在內室的書案上時,章糾白順手將案上留著的那盞燭火吹滅了移到案下,轉而將鯉魚燈放了上去。
鯉魚燈比半臂還要長一些,與呈盤一道放著幾乎要占滿了書案,此時燈裡的火苗正將室內映得微微發亮,卻並不會刺目。
砂罐不大,放到炭盆裡用邊上的熱灰煨著正好,煨好砂罐,章糾白端著白麵蒸糕走到炭盆和床榻之間坐下來,一邊烘著手一邊慢吞吞地吃著。
眼見著蒸糕隻剩下最後一塊了,她猶豫了一下,沒吃完,轉而拿起了糖葫蘆。將一串糖葫蘆吃到僅剩最後一顆時,床幔內傳出了細碎的咳嗽聲。
周荃珝醒了。
章糾白站起身將剩餘的一顆糖葫蘆給放到了呈盤裡,走到床頭掛起了幔子。
周荃珝醉眼朦朧地望著放到自己額上的手,這次倒是沒有口出斥責,隻乖乖地躺著不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