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崔夙華的神思略微有些恍惚,“真能如此嗎?”
崔夙華後一句話的聲音落得很輕,完全被從桂橋另一頭忽然傳來的喧鬨聲所淹沒。
與先前聽到的歡呼和喧鬨不同,這陣由遠及近的聲音是實實在在的嚎鬨聲,期間還伴隨了明顯的叱罵聲。
吆喝聲也被那動靜蓋了下去,桂橋邊的首飾攤主不滿地大喊:“這回又是個什麼情況,怎麼還比先頭那幾回還吵?是又落了一盞天燈還是怎麼樣?”
周圍的好些人聽到動靜之後都激動地往喧鬨處擠,生怕去晚了沒熱鬨可看,一堆人推著一堆人往發出動靜的街頭方向湊,連街邊靜站著的人都避免不了被撞的下場。
原來已經走過了橋的,有人也聞聲轉了頭往喧鬨處奔。
一時間,橋麵擁擠得快讓人站不穩,若一個不慎,被人撞去橋下進了水也說不準。
寇薑皺著眉站在外側展開手護著周荃珝,香附和水莧被人群擠下了橋,崔夙華也被人擠得又踉蹌了一下,撞在了桂橋的石欄杆上。
遠處的喧鬨還沒歇止,有幾人被從喧鬨處擠出來一路被擠到了橋頭的首飾攤邊,聽到首飾攤主連聲問出的問題高聲答了一句:“這回不是落了天燈,是出了人命了!”
人命!
首飾攤主驚了一下,磕磕絆絆地問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就出了命案了?”
之前天燈掉落時,也沒聽說鬨出什麼命案啊。
周圍的人群中也有好奇跟著問的,先前答話的人見眾人都好奇,高聲將自己知曉的說了出來——
“具體的我也不曉得,隻曉得好像是有個貴公子騎馬入了長街口。那馬見街頭人太多便慌得發了狂四處亂躥,好像踩死了三四個人哩!還有那沒死卻帶了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人群中有人大喝:“哪家的子弟如此不講規矩!明知這三日的長街都是供人行路看燈吃喝玩耍的,怎麼還敢騎馬入街?”
人群裡也有碰巧看過幾眼街頭熱鬨的,聞言便答:“誰知道是哪家的,反正看模樣是個富家子弟沒跑!”
“那人年紀瞧著不大,脾氣倒是大得很,見座下之馬闖了禍,竟當場拔了一個護衛的刀將那馬給砍了!那場麵可是駭人得很,我隻遠遠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怎麼不知是誰家的?”有人趁亂開口,“那番做派就是朝廷裡那些大官府上才養得出來!”
“對對對,就是!”
一片嘈亂中,一道聲音十分響亮:“我曉得是誰家的!”
“是崔家!那縱馬踩人又當街斬馬的凶殘之人是崔家的小公子崔濟!”
一句話就引得眾人紛紛尋著發聲處看去,奈何街上的人實在太多,根本瞧不清是誰開的口,隻能聽到那人大聲喊出的話。
崔家?小公子?崔濟?
這番話仿佛是往熱燙的鍋裡潑上了一大勺菜油,滋啦一下,連鍋底都好像跟著那油沸騰了起來。
一語驚起一大片驚呼聲——
“怎麼又是那崔家!上回那崔家大姑娘的事還沒說清呢這回又輪到崔家小公子了?”
“狗都懂得仗人勢,人比狗聰明,又哪裡不會仗勢作惡?崔家勢大,那崔家的小公子不是自小就會仗勢欺人了嗎?我看啊,縱馬入街害人的就是崔家人無疑!”
“哪個崔家?”
“在盛京城中,還有哪家敢稱崔家?滿朝權貴,如今也隻有崔貴妃的嫡親兄長,禦史官崔慶提所在的那個崔家才敢自稱一句崔家。老兄連這都不知,想來是近來才入京的吧?”
“是啊!如你所說,這崔家竟勢大如此,不必遵循王法?”
“嗐,這我可不敢說。不過,盛京城中誰人不曉,宮中的崔貴妃極受聖寵,連入住的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