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剛落,手中拎著一個大粗瓷茶壺的司直柴鵬飛就邁進了門檻。
將茶壺往窗邊的方桌上一放,柴鵬飛從自己的書案上拿起一個闊口的粗瓷茶杯走到方桌前邊提壺倒茶邊說:“衷夷那頭可跟咱們這頭不一樣,咱們這邊還摸不著頭腦呢,衷夷那邊可是抓了兩個人回來。”
“抓到了人?”
這可不得了,眼下大家都在分頭查案,他們這頭忙忙碌碌近一月,還是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原地打轉,一個具體的犯人都還未揪出。
陶俊明忍不住問:“抓到的是鏢局案的人犯還是與咱們手頭這個案子有關係的人?”
“這你得問衷夷,我就方才去後頭接熱茶的時候碰到亭雲聽他說了兩句才曉得。”
亭雲姓賀,是位衙役,在大理寺待了五六年了,能吃苦耐勞之餘腿腳功夫也了得,深受大理寺卿陳會戎看重。大半月前,受陳會戎指派領著其餘九位衙役隨嚴卜去了競良。
“是拿了兩個人。”嚴卜說,“隻能說這兩人是可能與鏢局案有關的疑犯,或許同我們手頭的案子也有些關係。不過,這兩人嘴都比較硬,暫時什麼都沒吐出來。”
“這新案子和舊案子竟然真有關係!”柴鵬飛忍不住歎,“那這麼說,這事真就不簡單了……”
“咱們手裡接的案子,何時簡單過?”陶俊明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柴鵬飛喝了口茶,往嚴卜身上掃了一眼,又往嚴卜的書案邊掃了一眼,訝然問道:“衷夷,你先前不是回府去了嗎,怎麼就又回來了?眼下都午時了,不在家中用過飯再來?”
“是啊衷夷,為了這案子你也跑了半月了,案子雖然重要,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也不急著趕這一時半刻的時間。”
嚴卜的身上還是半個時辰之前的那一身衣裳,他的書案邊放著一個包袱,那是他的行李。他先前回大理寺的時候,也帶著這個包袱。可柴鵬飛記得他先前是說要回趟府,怎麼回了府卻不將行李給放回府中,反倒將行李給帶進值房中?
“我的確是回家放了些行李,不過是想著反正在府中也無事可做不如早些回來。在進衙門之前我在街上吃過一碗麵,餓不著。”
唉,都是苦命的查案人。
陶俊明和柴鵬飛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陶俊明問:“那你這是打算住在這?”
他們大理寺裡是有幾間官舍,平日裡若有人議案議得晚了不便回家去就可以在官舍裡住下,餓了邊上有夥房。
昌安時期,先太子聽聞在大理寺當差的官吏多患有胃疾,好奇之下派人來詢,發現這些官吏為了案子經常無法趕在宵禁前回家甚至經常顧不上外出吃飯,久而久之才患了胃疾。
先太子體恤下臣,特請示了先帝,隨後便命人在大理寺衙內增設了官舍和夥房。
夥房裡有兩位仆婦負責燒煮飯菜,鍋裡也時常留有沸水,平日若有誰想要喝茶,派個跑腿小吏接個水泡個茶就好,方便得很。
陶俊明偶爾也會住在後麵的官舍裡,不止是他,有時候接到大案忙碌起來,連大理寺卿陳大人和少卿柴大人都得住在這裡。
見嚴卜點頭,陶俊明不禁仰天哀歎:“這案子,什麼時候才能破啊……”
見陶俊明的語氣同他的眉頭一樣愁苦,嚴卜好奇問:“你們這頭查出什麼了?怎麼不像先前那樣外出查案,卻待在了值房?”
說起這事,陶俊明的眉頭更皺了,正要說話,邊上的柴鵬飛就已經先開了口:“你也知道那溺亡的高進生前是個混世霸王,與他有過節的人多了去了,我和老陶之前外出查案是為了找出嫌犯,眼下嫌犯抓了百八十個,可不得挨個好好審問嗎?”
“不過嫌犯實在太多,我們接連審了好幾日都還沒審完。就你回來之前我們剛審完兩個,我嘴皮子都快說破了都沒問出有用的線索。”
“起先都覺得這些人嫌疑很大,可查來審去最後發現這些人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