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分行》全本免費閱讀
章糾白有點口乾，想喝茶，但她的兩隻手都還攥著嚴卜的右臂沒鬆手，也就沒辦法給自己倒茶喝。
“我既答應你會坐下來聽你將話說完就不會食言，你如今可以將手放開了。”嚴卜斷然拒絕。
“不放，”章糾白直言，“我不是很相信你這句話。”
一句話差點將嚴卜給氣笑了：“如此，那姑娘也彆想著喝什麼茶水了。”
“不喝就不喝。”
章糾白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神色也已經恢複成原先那般的鄭重。
“嚴衷夷，”她微微仰了仰頭，上眼瞼微微下壓，這是一副認真又嚴肅的表情，“我不是要讓你泄露案情。”
她好像很喜歡盯著彆人的眼睛說話，見麵沒兩次的時候嚴卜就發現了這一點。
眼下也是這樣，明明二人是坐在同一條凳子上，離得近，她其實不用特意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說話。
但她就這麼做了。
好似看著人的眼睛，能讓她多一些底氣。
實則，她那雙鹿眼在望著人不放的時候，並不會給人什麼壓迫感，反而會有種無辜之意。
若是上眼瞼微微下壓則不同，這個時候，她的眼神會比平日正常說話看人時多出那麼幾分的淩厲之感，讓人覺得此人氣場略強，不好親近。
倒是正好讓她這個人有了幾分冷麵遊俠的意思。
嚴卜的視線從章糾白的眼瞼處移開，聽她鄭重地說道——
“我曉得你們大理寺辦的都是大案，我真的沒有要擾亂大理寺公務和刺探情報的意思，隻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真的太過重要，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找到你這裡來。”
“嚴衷夷，”章糾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竟然有些淒迷，“你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我是因為什麼去的競良麼？”
這個問題，她曾說過兩回了。第一回，是在三人初次見麵時說的，第二回，是在被他問話時說的。
嚴卜還記得。
“你說，你是受人所托到競良尋藥。”
“是，”章糾白點了點頭，“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的的確確是為了尋藥才去的競良。”
“我一位友人在幼時中過一味奇毒，好不容易吧，被人將小命救下來了，卻從此落下了病根。”
“他的阿娘將能找來的藥都找來了，也都讓他試過了，他每日每夜都在喝藥，不同的藥不知喝過多少，喝得他的屋裡院裡全是湯藥的苦味，卻還是沒有一種藥能醫治好他的體內頑疾。”
“因為早年落的那病根，他的身子比常人的要虛弱許多，還總容易生病。尋常人染個風寒三五天至多十天半月就會好，但他不是，他若染了風寒，兩月三月不見好是常事。他還總容易迎風咳嗽，多吃了一口風都會乾咳個不停。”
“每回染了風寒之後，他的頭都會疼得厲害，還會發高熱，額頭都燙手。有時候發熱發得嚴重了，連麵前站的人是誰都瞧不清，連人的名字都喊錯。”
“很多時候，他的臉上都瞧不見什麼血色，好似嘴裡那口氣隨時都能散了似的。”
“若是身上哪處被磕碰出了口子，就算那口子小到隻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沒有一年半載愈合不了，就算愈合了也會留下痕跡，再好的祛疤藥對他都沒用。”
“你說這人傷病難愈就算了吧，哪個人還沒個病痛什麼的，可他不僅傷病難愈，還命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