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彌月喜(1 / 2)

宵分行 嘮癲姑 8194 字 5個月前

“光永侯府?”

陳良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一下子,關於光永侯府的所有故事一瞬全湧上了腦海。

光永侯府,光永侯……

“若這個周府是光永侯府,那我先前問到的周大人豈不就是周侯爺?”

“是。”

是周乾,是那個昌安十七年後曾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晟平軍主帥,光永侯周乾。

或許如今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但卻無一人再敢公然提起這個人的名字以及與這個名字所掛鉤的榮耀。連相關的事情,眾人都諱莫如深。

真要論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諱莫如深的,畢竟戰場上的生死輸贏從來都是未知之事,沒有哪個將領會永無敗績。如今想來,也隻能說,是周乾戰敗的時候不巧,正好趕在了新帝即位之時。天子以此為由降下了罪責,那他便就成了罪人。

雖然許多人都心知此罪不在周乾,但那又如何呢,能說天子錯了嗎?不能。

天子,不過是找了一個目標以平自身怨怒,不過是找了一個好時機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以此時機、此人物來彰顯天家威嚴罷了。

陸氏一介內宅婦人都能想得明白的事情,陳良更不必說。

“原來是周府的馬車……”

若是周家的人沿著此道而去,他大概曉得她們會去哪裡了。

此道通往的都是幾處佛寺與禪院,而原來也曾名噪一時的衛原縣主如今便是在其中的某座禪院中修行。

昔年,衛原縣主入禪院修行一事也曾在盛京城中引起過眾多百姓的熱議,陳良那時整日都在自家私塾中讀書,偶爾出府喝茶吃酒總會聽到外頭的議論。

起先他好奇地湊過一些熱鬨,但隨著城中其餘新鮮事的發生,他對於此人此事的好奇便隨著眾人口中的那些議論聲一道淡去了。

幾月之後再去聽,已聽不見任何與那位縣主相關的議論聲了,反倒是還能聽到幾句路人對周家兩府境況的唏噓之音。

如今再想起來時遇見的那輛馬車,陳良在心中也不免小小地唏噓了一番。人生世事無常,還是顧好自己的眼前事要緊,該吃喝就吃喝,該享樂就享樂,該……

“有些起風了,你夜間溫書的時候記得多添衣裳。”

耳邊突然響起了陸氏的聲音,陳良不由得喪起了臉:“是,兒曉得。”

省試在即,該溫書,還是得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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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巧,蒔蘿三人回到周府時容桉也剛從外頭回來。見容桉臉色不好,香附忍不住問了句:“容桉,你這是怎麼了?”

“還說呢,遇到晦氣人晦氣事了!”容桉抬眼看了正從前院偏廳探頭出來的蒔蘿一眼,聲音小了些:“不說了,沒什麼好說的。”

話雖這麼說,但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嗎?不是。

至少在容桉口中問出了因由的吉楠覺得不是。

“我呸!是他們羅家派發請柬在前,是他們羅家的人言辭懇切地請咱們公子一定去羅府吃那羅小公子的滿月酒!從咱們府上送了賀禮這一舉動足見咱們府上的誠心,那羅家的管家竟敢說咱們府上送的禮不吉利?”

“真不是個東西!”

“啊我受不了了,你當時怎麼沒罵回去!要是我在場,我一準將賀禮收回來再給那管家一腳再將在場的其餘羅家人……”

“所以你知道為何公子不叫你跑這一趟了嗎?”一邊的呂棘打斷了吉楠的話。

兩人都閒著,公子隻叫容桉去羅府送禮卻不叫他吉楠,這有什麼奇怪的。

“這我還能不知道?就我這暴脾氣,要真去了羅府指不定會給府裡惹出一堆麻煩。”

看來他很有自知之明。

周荃珝翻了一頁書,麵色平靜地問:“除了說咱們的禮不吉利之外,羅府的管家還說什麼了?”

說的可多了。容桉一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話就難受:“那羅管家一邊說分明提前派發了請柬卻不見家主親至可謂是毫無誠意,一邊還說……”

“還說了什麼?”

“總之都是些不好聽的,公子不聽也罷。”

周荃珝沒繼續追問,沉吟片刻之後問了句:“羅珀可說了什麼?”

“那羅將軍倒是沒說什麼,倒是那羅老夫人拿羅夫人同咱們婧敏姑娘相比說什麼總歸是上天有眼讓羅將軍遇到了一個良配,還說都是她操持得當羅府才有如今這般好日子。”

“她的確會操持。”周荃珝冷嗬一聲。

羅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與其說是靠羅老夫人的操持,不若說是靠她的心狠。

現如今,世人隻會看到羅珀身邊有賢妻紅袖添香,隻會看到羅珀兒女雙全好福氣,卻鮮少有人還記得這人曾有位名叫周婧敏的青梅竹馬,更不知,兩人在幼時曾被雙方的阿娘定下過娃娃親。

那時還是昌安年間,羅家的家主羅朔還不是正三品的工部尚書,而是一位從五品的員外郎。羅朔之妻賀氏與歸德將軍夫人龐氏同為朗州人,曾為龐氏閨中手帕交。

因著兩家夫人關係親厚之故,在兩家兒女剛會學步的時候就定下了親事。

可隨著龐氏病故,羅家與歸德將軍府逐漸少了往來,直至在周婧敏獲封縣主之後,賀氏再次登了歸德將軍府的門,主動提起了早年定下的親事。

作為衛原縣主,周家婧敏在歸德將軍府中長到十七歲,若無意外,她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能嫁到羅家去。

可隨著泰合元年的到來,隨著歸德將軍戰死以及周婧敏縣主封號被褫奪之事的發生,兩家親事便作了廢。自此,兩府徹底沒了往來。

泰合二年,羅珀娶妻喬氏。如今,喬氏已為羅珀生有一女一子,長女如今已近三歲,幼子今日才滿的月。

或許是因為羅珀與喬氏的大婚之日與周夫人祝氏的忌日接近,也或許是因為羅府因為毀親一事自覺無言麵對周府,又或許是覺得周府門庭衰落不值結交,故而那時未有羅家下人往周府派發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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