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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辦公室裡年輕人
這個學期開學遲，一眨眼就入夏，離期末考不遠了，學習的時間捉襟見肘，任務卻更加複雜繁重：學區閱讀達標競賽、藝術節比賽、運動會、書法團體賽、詩詞創作大賽、征文比賽，還有防疫反詐的、全教育的工作。
下班了，辦公室裡，夏雪還在填報名表：好的孩子樣樣好，每一項比賽夏雪都希望他們參加，可是時間精力不允許，況且訓練落下的課程語數英科都得追著補習，老師之間可以協調，可是和孩子的時間精力協調那就難了；另一方麵，孩子參訓落下了功課，而任課老師抽不出時間給孩子補課也是經常有的，家長就會很不高興，有些家長就以命令的口吻對班主任說：老師，你讓xX老師給我孩子補課！班主任沒有命令任課老師的權力，在找任課老師商量時，一不小心就裡外不是人。
所以這報名也講究田忌賽馬。夏雪還在研究填表。
辦公室大約二十平方的樣子，擺了六張隔板式的辦公桌，六個人的辦公室有些擁擠。對著門的一排三張桌子是三個年輕人：唐燦、小六和孟孟，另一邊正好是三個中老年：夏雪、許琳瓏和梅舒穎。辦公室就孟孟一個男的，孟孟和小六未婚。每張辦公桌的中間側放著一台電腦，這邊的桌子兩邊一邊碼著一疊書本資料，一邊放著水杯，筆筒，擁擠卻還是整齊；另一邊的三張辦公桌上橫七豎八的堆著課本、教案本、學生的幾刀作業本，還有小玩意兒，喝了一半的奶茶杯子，作業本下麵，冷不丁會冒出一塊啃了一半長了綠毛的甜品；小六和孟孟的桌子旁邊放著一張方凳，桌子上堆不下的書本、沒批完的作業就被隨手鏈接到了這些凳子上了。
唐燦的座位在裡麵。唐燦算得上能夠恰到好處地把握分寸的人，特彆是像她這樣的年紀，說話辦事透出一種讓人不得不服的“度”，著實不易。和小六不同，唐燦父母都是勤懇的農民。
唐燦和小六同一年進了學校的招聘。和他們同一年進來的還有小孟，大家叫他孟孟，正好一個辦公室。
孟孟是個特彆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他沒有年輕人的浮躁，但卻有年輕小夥的活力，最重要的是你和他說話，他都會虛心聽取，讓他做點什麼，從不推諉。夏雪曾預言，這是個成大事的男孩。梅舒穎笑笑：“我們老夏最可愛，什麼話都要說出來才舒坦。”
小六和孟孟一個教語文，一個代數學。
孟孟是編製外的。按說學校一百三五十個教師，編製滿滿，可還是缺人——缺的是能真正在一線教書的人。學校年紀大的老師也不多，但是按製度按規定在滿額上課就那麼幾個，校長每周一兩節課，諸如書法、校本、心理輔導之類的，三個副校長和教學處中層基本上也兼任一門主課，一周六七節課，另外德育處的、安保處的、後勤處、財務處等的一周兼任三五節七八節不等的諸如體育、勞技之類的課程；有的還能上一個班的考試主課，有的中層因為隻能管老師，管不了學生，管不了課堂紀律，就上幾節書法課、活動課之類的還嚷嚷著累。還有兩個已過退休年齡的元老，因為在位時評上了高級教師，有資格提出延遲五年退休，就繼續留在學校發揮餘熱。但年紀在那裡，隻能偶爾給哪個外出開會的領導代個課。聽起來似乎一個蘿卜一個坑，但是就是缺老師，學校隻好招聘了10個大學生代課。孟孟就是其中之一。他們雖然沒有經驗，流動性大，但經常超額超量的承擔著學校的教學工作。但也正因此，他們任教的學科教學質量和編製內的老師差距還是肉眼可見的。
小六和孟孟是應屆畢業，唐燦畢業後先做了半年的文秘，後又在蒲公英學校代課兩年，談了個戀愛，她比小六大了3歲。招聘進來時已經有了身孕，產假結束回到學校和夏雪搭班擔任508班數學教學。她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對學生也大多如此，偶爾發脾氣卻會臉色陰沉得讓每個人都害怕。她嗓門不大，卻能讓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這和小六大相庭徑，小六總是在嗬斥學生，三裡路外都聽得到她那尖銳的聲音。
小六和孟孟關係不錯，不過夏雪看來，主要因為孟孟肯退讓包容。孟孟給大家點奶茶，送到後，小六一看是“一點點”家的，一撇嘴：“孟孟，我不是說了嗎，我不要一點點家的奶茶，我隻喝古茗和莫卡鄉村的。”說完，推開奶茶直接走掉了，留下大家麵麵相覷。夏雪開玩笑道：“孟孟是不是在追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