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屍體(2 / 2)

吹夢到西洲 寫離聲 7063 字 2個月前

梁夜道:“僧袍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

海潮這才發現他濕漉漉臟兮兮的僧袍上,隱約有深色痕跡。

“我腳底一滑跌了一跤。”沙門說著捋起袖管,胳膊上果然有些擦傷的痕跡。

梁夜:“去了一個多時辰?”

沙門臉上閃過驚詫,猶自嘴硬:“誰說我離開一個多時辰?”

梁夜道:“從屍身僵硬的程度看,死了至少有一個時辰。”

海潮有些詫異,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禪師擅離職守一個多時辰,所為何事?”梁夜問。

沙門歪著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小子又不是官差,憑什麼審我?反正人不是我殺的,我去做甚乾你何事?”

“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殺的?”海潮道。

沙門冷笑:“說不定是你,看你這模樣,說不定是個女水匪!”

海潮氣極反笑:“我沒事殺他做什麼?”

沙門:“那我殺他做什麼?”

他指了指程瀚麟:“就算是圖財,也該宰了這隻肥羊。”

程瀚麟悚然一驚,連乾嘔都顧不上了:“怎麼你還想殺殺殺在下?”

他無助地看向梁夜,泫然欲泣:“子明,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潮以為梁夜立即就會戳穿那賊禿真麵目,誰想他望著江慎的屍身沉吟片刻,方才道:“他說的沒錯,沒有確證,也沒有緣由。”

海潮和程瀚麟都吃了一驚。

和尚也麵露意外之色,隨即得意道:“就算我殺了人,你們又不是官差,就算是官差來了也要先緝拿,再會審,憑你們幾個能拿我怎麼樣?”

這話說得無賴,但教人無法反駁。

梁夜道:“天快亮了,收拾收拾,預備明日行祭禮吧。”

程瀚麟惟梁夜馬首是瞻,海潮心裡犯嘀咕,可不想和梁夜說話,便隻能把氣憋在肚子裡。

她看了沙門一眼:“他呢?”

梁夜淡淡道:“不放心就捆了。”

沙門張嘴要抗議,海潮的刀比他舌頭動得快,“呼”地帶起一陣風,寒刃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彆亂動,抹了脖子可怨不得我。”

“找根繩子來。”她對著程瀚麟挑了挑下頜。

程瀚麟層層疊疊穿了好幾件絹衣,當下奉獻出一件,扯成布條,結在一起。

兩人把和尚裡三層外三層地捆了,撂在一旁。

又協力把江慎的屍身拖到一間空置的小石室裡,搬了幾塊石頭堆在門口。

程瀚麟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江兄,我等異世相逢一場,也是緣分。奈何倉促之間,不能將江兄妥善安葬,若在下能活著出去,一定親去黔州向江兄的父母親人賠罪……”

雖然是萍水相逢,但眼見著一個大活人才幾個時辰就變成了屍首,任誰都不會好受,何況死的還是溫和儒雅的江慎。

海潮心裡發堵,回到石室,將事情向陸娘子簡單說了,陸娘子幾乎嚇暈過去,這後半夜怕是睡不著了。

海潮忍不住嘟囔:“出了這種事,竟然還要跟這種人一起去打妖怪,反正已經捆起來了,扔在這裡不就好了。”

陸琬瓔若有所思道:“我倒覺得還是如此處置妥當。若他是無辜的,七日不食不飲,性命堪憂。若他是壞人,倒是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比將他留在這裡放心。我們走後,不知這廟裡是什麼光景,萬一他設法掙脫了繩索,使些手段,我們反受其累。”

海潮嘟了嘟嘴,不得不承認道:“好吧,你說的對。你真聰明。”

陸琬瓔抿唇淺笑:“我隻是事後諸葛亮,聰明的不是我,是……”

海潮不想再聽見梁夜的名字,忙打岔:“趁著天還沒亮,趕緊睡會兒吧!”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隻有一個人例外。

程瀚麟看見死屍呼天號地的,但回到石室裡,一沾石床,上下眼皮立刻開始打架。

不知睡了多久,他聽見響動撐開眼皮,隱隱綽綽地看到梁夜靠坐在旁邊的石床上,支著一條腿,手裡拿著個火把,褲腿挽到膝彎,蒼白的腳踝上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他正想問,便見梁夜將火把湊近傷口……

程瀚麟忍不住“嘶”了一聲,仿佛燙疼的是他。

梁夜麵無表情地向他瞥了一眼,隨即垂下眼簾。

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有臉側滑下的冷汗和微微顫抖的身體,顯示他有多疼。

程瀚麟想問問這傷口是怎麼弄的,但見梁子明冷若冰霜,拒人千裡,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梁夜用火灼燙過傷口,又從衣襟上撕了條布條,一圈圈地把傷處纏上。

程瀚麟眼皮發沉,又泛起迷糊來。

恍惚之間,他突然想起件事,上半夜他醒來時梁夜不在房裡,他去正殿尋他,這才發現了江慎的屍首。

當時梁夜是從哪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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