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沈瓊芝禁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和神情是如此的輕鬆,以致於整個場景都透著詭異,院子裡的下人都愣住了!
就連白氏,也僵住了身形,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上一世,這是白氏給沈瓊芝的第一個下馬威。
她故意挑選青石地段站著,一見到沈瓊芝進院就跪下,看似恭敬小心,實則不給挪地的機會。
柳兒是白氏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主仆間配合十分默契。
白氏這邊才掛了彩,她立即叫嚷得院內院外都聽得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沈瓊芝故意為難這個新進來的姨娘。
那個時候的沈瓊芝雖然聰慧,可磨練尚少,尤其是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意外”,一下子慌了神。
她隻知道叫白氏起來,可白氏裝作驚慌害怕的模樣,緊接著哭著磕頭,院子裡鬨成一團。
這場景落在趕來的孫老太太眼裡,立即成了沈瓊芝心胸狹隘,容不下人的罪狀。
過後沈瓊芝回過味來,覺得白氏是在構陷她。
可孫鴻漸輕描淡寫地抹去了嫌疑,說她隻是個蠢女人罷了。
想起曾經自己吃過的那些暗虧,沈瓊芝麵上的笑意就越來越深。
這笑容中,帶著譏諷,自嘲,還有一點點蕭瑟。
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傻啊。
明明是做成的圈套,她卻以為那是愛的蜜罐,自以為是了那麼多年。
春棠和夏蓮也傻眼了,趕緊小聲叫沈瓊芝。
沈瓊芝收斂了笑容,淡淡道“就算是小人家兒女,行、止、跪、拜,哪一樣不是最基礎的禮儀?第一天就把自己頭磕傷了,說出去丟的不是你自己的臉,而是我們二房,甚至孫府的臉。”
“我身為當家主母,豈能
不顧家族名聲?你在這裡好好跪著,晚點我送一個教養嬤嬤過來,好好地教你學規矩。什麼時候學好了,再出這個院子。”
白氏麵色一白,勉強答應了。
柳兒高聲驚叫起來“二太太,這不好吧?我們姨娘才受了傷,哪有體力去學規矩,若是暈倒可怎麼好?”
沈瓊芝沉了臉,看向春棠。
春棠懂她的意思,上去就給柳兒兩個大耳光!
這巴掌頗重,柳兒的臉上登時浮起了鮮紅的印子,眼淚也在眼眶內打轉!
夏蓮罵道“太太說話,哪裡輪得到你這個賤蹄子插嘴?就算是你們姨娘也隻有聽著的分,何況是你!”
春棠接過話頭“上頭主子不懂規矩,能教出什麼好的來?蛇鼠一窩!”
沈瓊芝垂眸“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丫鬟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和管家說一聲打發出去,換個懂規矩的來服侍姨娘。”
“是,太太!”春棠和夏蓮立即答應。
白氏慌了,一股腦爬到沈瓊芝的腳邊,抱住她的腿“太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她,你要罰就罰我吧!柳兒從小跟我,是我半個親人,她若是走了我可怎麼活呀?”
沈瓊芝慢慢地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微微俯下身子,凝視著她的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