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不知道為何上下滾動,向她走了一步。
夜晚寂靜,能聽見夏蟬在樹上扇動翅膀,雨滴滴答答打濕水泥地,彆樣的情緒在黑暗中滋生。
葉嘉瑩怔怔地望著他。
半晌,她才結結巴巴:“誰怕了?”
手又抓上鑰匙,焦肆什也恰好去抓鑰匙,他慢了一步,抓住的成了她的手背,指頭勾進她手心。葉嘉瑩不敢側頭。
暖暖的,癢癢的,渾身難耐又難以說出口。
好像有點曖昧了。
身後的人在動作停頓一瞬後,毫不留情扒拉開她的手,擰開了房門。
焦肆什:“還得是我。”
葉嘉瑩默默讓自己靜下心,打開燈。少年敲了敲紅木座椅,表情很精彩:“就這硬度,我睡一晚骨頭都會散架。”
葉嘉瑩:“湊合湊合,你想想古代人就是睡硬板床枕玉石枕頭,還不是照樣過來。”
焦肆什這會可算明白什麼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他嘶了半天,葉嘉瑩斜眼看他:“不過我爸這麼心狠的?你要不醞釀一下,說不定你好好求求他,你倆今晚就一張床了。”
這話聽著有些幸災樂禍。
焦肆什一咬牙:“睡就睡。”
葉嘉瑩回房抱了一個超大的小熊玩偶,往他那一扔,笑道:“夠意思吧。”
說是小熊玩偶,但實際上都快比人高了,款式是許多年前的,看得出葉嘉瑩平時很珍愛,洗的乾乾淨淨。
她說:“是我媽媽給我買的,但是我沒見過她,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我是爸爸帶大的。”
焦肆什,你呢?
焦肆什沉默道:“很晚了。”
要睡覺了。
雨勢越大,雨聲就越清晰,這本就是棟隔音效果差的老房,窗外驚雷炸響。
葉嘉瑩不想就這麼睡覺:“雷聲好嚇人,你等會陪我聊會天咯。”
焦肆什:“不是。這麼對一個病號不太好吧?”
葉嘉瑩:“我把小熊玩偶都借你了。陪我聊會天怎麼了!彆說當枕頭,當被子都夠用了,實在不行你把我爸的空調毯偷了吧,他應該不會小雞肚腸。”
焦肆什嘖聲:“你爸知道了必把我打一頓。”
葉嘉瑩還是默認焦肆什同意,跑過去刷牙洗漱一條龍。焦肆什則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葉嘉瑩房間挺香,就是東西擺的亂七八糟的。焦肆什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本書,扭頭看窗外的雷雨。
恰逢閃電降臨雨夜。
突然聯想到了什麼,他喘息瞬間變得沉重。
“你平時一個人住不害怕嗎?”葉嘉瑩問。
她換好睡衣,突然進來。
剛剛進浴室隨便衝個澡,手機都響了五六次,全是爸爸打來的。不是問她什麼時候睡覺就是問焦肆什在乾什麼。她被這種無來由的猜測弄得很煩,接了幾個就裝作睡了。
進來看見焦肆什手按床邊。她最開始還沒察覺到不對,見他不回話,又問了一遍,手搭上他肩膀,然後被反抓。
葉嘉瑩嚇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觀察他神情才發現不對。
從未見過焦肆什這般模樣,渾身發冷,眼神陰冷,眼中布滿紅血絲。
這是怎麼了?
她扭頭看向窗外,突然就想起來在遊戲廳看見的那張剪報中,他媽媽遇害的那天就是一個雨夜,雷聲轟鳴。
原來他也怕。
但還是擰動鑰匙為她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