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鬥姬滄桑地歎氣,這絕對是它帶過的,最遵循本心的宿主。
你我本無緣,全靠統花錢。
微鶯抬眸,朝皇帝笑了下,露出牙尖尖。
雲韶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微鶯問:“陛下,你喜歡魚水之歡嗎?”
雲韶僵住了,意識到她說的話後,眼梢至耳根燒成一片薄紅,瞪圓的眼裡氤氳水霧:“鶯鶯?”
微鶯飛快地朝她眨了眨眼:“喜歡嗎?”
雲韶怔怔點了下頭,“鶯鶯,你願意同我……”她的聲音微顫,有顯而易見的緊張與驚訝,邊說,邊顫抖著雙唇,低頭朝少女水潤嫣紅的唇慢慢吻下去,像被蠱惑心智,鬼使神差。
突然,微鶯一側身站起來,走到她的背後。
雲韶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就感覺自己飛到空中,沒反應過來,就啪嘰一下跳到水裡,濺起水花陣陣。
微鶯收回踹皇帝屁股的腳,訕訕笑了下,蹲在船邊,隨小船在水中飄搖:“魚·水·歡,”她攤手:“你說你喜歡的。”
她剛才控製好力度,不會踹痛狗皇帝,隻會讓她和魚水來個親密接觸。
皇帝一定很開心吧。
宮鬥姬目瞪口呆:……草(一種植物),
可惡,大意了,怎麼又忘了不能對宿主用成語。
水麵的水花漸漸平息,一道濕漉漉的人影從水中冒出,攀在小船邊沿,抬頭看著她。
微鶯俯視著皇帝黑亮的眼睛,嘴角噙起抹譏誚的笑,柔聲說:“陛下,不是不會水嗎?”
雲韶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唇顫了顫,半晌才說:“朕後來學會了。”
微鶯隻是看著她笑。
月光灑在一身濕漉的皇帝身上,鑲著東珠的金冠掉進湖水中心,散開的濕發垂落兩側,眉眼有滾動的水珠,映照銀色的清亮月華。旁邊碧綠蓮葉大片舒展,翻滾如墨。
像是從水中鑽出的人魚,美到近乎妖異。
她眼角滴下滴銀色的水珠,像是落淚。
微鶯看著那顆水珠,忍不住翹起嘴角,得逞地笑,彎著腰說:“陛下不是喜歡魚水之歡嗎?怎麼還是不開心?”
雲韶啞然看著微鶯。
微鶯現在的任務還沒有顯示完成。
宮鬥姬痛心疾首地說:“宿主,魚水之歡,有魚有水,也總要有歡啊!”
微鶯抿唇,思考怎麼解決讓剛踹下水的皇帝歡樂起來的這件事,但緊接著,她便見皇帝緩緩笑開,浸濕的水珠被月華照得泛著銀光,慢慢從下巴滴落至衣領。
雲韶笑道:“鶯鶯是在關心我嗎?”
微鶯:“……你可以這樣想。”
於是任務就完成了,狗皇帝的歡樂get。
微鶯拿著獎勵,突然覺得皇帝真的是個很好哄的孩子,隻有一句明顯敷衍的謊言,就能讓她變得這麼開心。她忍不住伸出手,揩掉皇帝眼下那滴宛若淚光的水珠。
也許皇帝沒有騙她。
她心中忍不住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皇帝乖順美貌,偶爾傲嬌炸毛,完全長在她的喜好上,如果她真會喜歡上什麼人,大抵也是皇帝這種類型。
雲韶臉頰還有微鶯指尖的餘熱,呆呆看了她半晌,耳根通紅一片,突然鬆開手,重新鑽進水裡,驚起數隻流螢,一圈漣漪在月光裡散開。
微鶯忘了雲韶是皇帝,看她呆呆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了。
覺得她有幾分可愛。
皇帝一身濕透,回去的路上,掩唇咳嗽兩聲,依舊戀戀不舍:“鶯鶯,改日我還能再來找你嗎?”
微鶯歎氣:“陛下,你可是皇帝。”
這話說得,多沒出息。
雲韶就像得到神明賜福的信徒,馬上露出笑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到微鶯的身影消失在閣樓裡,再也看不見,她才低低咳嗽兩聲,慢騰騰地轉過身。
此時微鶯已經回到煙波殿,踏入殿門時,回頭看了眼,又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走神地笑了下。今夜的“魚水之歡”,感覺倒也不賴。
拿到記憶碎片的融合度後,微鶯當晚便做了個夢。
夢中她躺在床上,喉嚨澀痛,腦袋昏沉,她勉強抬起手,摸摸額頭,很熱。
眼前的一切由模糊變得清晰,一盞油燈放在床頭,燭火搖曳著,帷帳的影子投射在白壁上,跟著燭火不停搖動。
她費儘力氣,隻是扭過了頭,看到不遠處的門是開著的,一個女孩站在門外的黑暗裡,渾身被雨淋濕,靜靜地看著她,卻沒有進來。
像個女鬼。
桌子上擺著一碗熬好的苦藥。
微鶯想喊一聲,讓女孩不要在外麵淋雨,努力張口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最後一次她喊出聲,從夢中驚醒,額頭都是汗。
她抹了把汗,窗外天已經變成淡淡的青,寒星逐漸從樹梢隱去。
微鶯走到桌前喝了兩口涼茶,心想,原來皇帝這件事沒有騙她。從前她真的生過一次病,小皇帝也為她求過一次藥。
看在這碗藥的份上,下次踹皇帝下水體驗魚水之歡的時候還是溫柔點吧。
但是她沒有等到下一個魚水之歡了,翌日中午,淑妃帶著宮貝奴和一乾宮人氣洶洶地來到煙波殿,張口便是問罪:“你昨晚和陛下去做什麼了?”
微鶯:“當然是去做快樂的事情呀~”
話音剛落,蕭千雪就噗嗤一聲笑出來,用手帕捂住唇偷偷笑。
淑妃坐在首座,把手中的茶重重擱在桌子上,青瓷杯撞黃梨木,發出一聲重響。
微鶯皺了皺眉,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大對。
宮貝奴罵:“你們居然還敢笑?昨晚陛下一身濕從煙波殿回來,也不知道和你們做什麼,掉魚塘裡了嗎?”
淑妃咳嗽一聲,瞥眼宮貝奴。
宮貝奴又說:“陛下受了風寒,你們卻在這裡荒淫取樂,《女誡》有雲,。正色端操,以、以……”她撓了撓臉頰,突然頓住了。
淑妃歎氣,接著說下去:“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靜自守,無好戲笑。你們沒有照顧好陛下,反而讓他身體受損,若在宮中,當由皇後親自責罰。不過如今在避暑山莊,便由我來處置。”
宮貝奴小聲嘟囔:“都安排你們住這麼遠了,還能讓陛下找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狐媚子,哼,要是不打一頓,以後再勾引陛下,陛下不寵幸我們可怎麼辦……”
淑妃擰著她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小祖宗,下次你可彆說了。”
啥東西都給她自爆了。
當事人卻好像沒有聽到要受處罰般。微鶯默默站著,而蕭千雪小臉皺起,擔憂問:“陛下病了嗎?嚴重不嚴重?太醫去看病了嗎?”
宮貝奴下巴一抬,馬上忘記自己姐姐的禁言令:“乾嘛這麼假惺惺,陛下明明是和你們在一起才染病的,你們昨晚是玩得多瘋才一身都濕了呀。”
她落寞地歎氣:“陛下都沒有和我玩過。”
蕭千雪也一頭霧水,用眼神默默詢問微鶯。
微鶯朝她聳肩,表情十分無辜。
蕭千雪嘗試辯解:“陛下也不一定是和我們在一起才把衣服弄濕,說不定他夜裡走回去,踩到水池子裡了呢。”
宮貝奴聽著一愣,然後點頭:“是啊,是有這種可能”
蕭千雪:“哎嘿,對吧?”
宮貝奴撓臉頰:“你說得好有道理,夜裡走路是容易掉進水池子……”
淑妃一把把她拉住,強行讓她彆說話了。生怕妹妹再自爆,淑妃便讓人把微鶯和蕭千雪拖到庭院裡,處以鞭刑。
微鶯護住蕭千雪:“昨晚千雪早就睡了,宮人可以作證,陛下是和我在一起的,要罰就罰我吧。”
蕭千雪兩眼淚花花,拉住她的手臂:“不行,要罰就一起受罰。”
微鶯:“好妹妹!”
蕭千雪:“好姐姐!”
她們執手相看淚眼,甚至想殺隻雞再結拜一次。
淑妃擺擺手:“行吧,一起罰就一起罰,誰先來?”
微鶯把蕭千雪拖到後麵,朝她笑笑,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不用擔心,隨即走上前,看到一個太監提著條刑鞭過來。
宮妃受刑,最多隻是用竹板或者荊條打,但眼前的這東西顯然比竹板荊條厲害多了。刑鞭精鐵製成上有許多尖銳的小刺,一鞭下去皮開肉綻,在民間叫做殺威鞭,是鞭打十惡不赦的犯人的。
微鶯估量著,這一鞭子打下來,接下來的日子自己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蕭千雪認出殺威鞭,忍不住罵娘,想攔住太監,卻被淑妃的幾個心腹給架到旁邊動彈不得。
淑妃坐在旁邊,端起茶盞,露出抹冷笑,“自覺就乖乖躺下來受刑。”
微鶯聽了話,抬眸看眼她,然後乖乖地躺在長凳上,雙手抱住凳子,心裡呼喚係統:“統,給我兌換一張牌。”
係統:“好咧,宿主要什麼卡?”
微鶯想想,用積分換了張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兩下春心應自懂;憐香惜玉;顛鸞倒鳳;人在錦胡同。
使用對象會對任務對象產生照顧愛惜,不忍傷害之情,持續時間三分鐘。
宮鬥姬觀察形勢,看看手裡拿著刑鞭的太監,又看看宮貝奴和淑妃姐妹,試探問:“對淑妃用?”
微鶯:“不,對刑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