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幾乎要砸得找不著北,忙不迭應下。
明明一個月前她還在為令柔的將來擔憂,擔憂她能不能找到一樁體麵的婚事,擔憂自己能不能安度晚年,如今有了梁國公主府做倚仗,仿佛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又坐了片刻,曹氏母女才告退,嚴氏親自送她們出門。
院門口,嚴氏拉著曹氏的手笑道:“前兒娘娘囑咐我采買的布料,昨兒下午已經到府上,都是上好的布料,回去後讓小箏將你們的尺碼送過來,娘娘說了,要給你們做身新衣裳,權當作見麵禮。”
嚴氏說的“小箏”便是府裡派給曹氏的丫鬟,主要照料她與令柔的日常起居。
曹氏忙道謝:“勞娘娘破費,煩請姐姐代我向娘娘道聲謝。”
嚴氏掩嘴笑道:“可不敢叫姐姐,娘娘親口承認她與你兩位姑姐情同姐妹,已是將你默認為親戚,我若再與你姐妹相稱,豈非有犯上的嫌疑?”
曹氏隻得笑笑,兩人便約定從此互稱閨名,不再以姐妹相稱。
嚴氏低頭打量了一會兒令柔,摸摸她的頭,笑眯眯說道:“你這女娃真是好命,可不是誰都能得娘娘親自教導。便是連姐兒以前也是跟著府裡的女夫子念書,偏你有這樣的殊榮。以後跟著娘娘要認真勤快一些,娘娘最喜歡讀書上進的人,缺筆墨紙硯就讓小箏去找庫房要,府裡這玩意兒多的是。”
這回不用曹氏提醒,令柔立即回道:“謝嚴姨,令柔知道了。”
嚴氏心中歡喜,笑嘻嘻揉搓了令柔的臉蛋好幾下才放她們離開。
送走曹氏母女,嚴氏整理一番便進門向梁國公主彙報。
“娘娘,已經說了要給她們做身衣裳,隻等她們將尺碼送來。”
梁國公主點點頭,“你與曹娘子沾親帶故,當初選你去與她接洽也是有這個原因在,往後在府中多照應她些,她們是貴客,萬不可怠慢。”
嚴氏忙稱“是”。
梁國公主忽地又問:“你看令柔如何?”
嚴氏脫口而出,“自然是極好的,模樣標致,乖巧伶俐,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梁國公主搖搖頭,“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她與府中選進來的女孩子比如何?”
嚴氏愣住,搞半天才反應過來,囁嚅著開口:“娘娘莫非是想……”
梁國公主莞爾一笑,“就是這個意思。方才我仔細打量了她全身上下,模樣、身段皆是出類拔萃,仿佛跟玉雕琢而成的人物一般,委實是個美人坯子。咱們若是好好培養,假以時日定能名動京城。”
“而且我記得,張美人似乎也是出自清河張氏,你可知她們家與張美人家有沒有淵源?”
這話把嚴氏問住了,她充其量是曹氏母親那邊的親戚,連曹家的親戚都算不上,如何曉得張家的來曆。
於是很坦率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並且笑得有些勉強,“不怕娘娘惱,依奴婢看來,恐怕曹娘子輕易不會同意。奴婢這幾日冷眼瞧著,這曹娘子將這女兒當成心尖尖,言談間也多透露希望她平安順遂地過一生,並不一味追求大富大貴。娘娘若是想將她與其她的女孩子一同送進宮,須得過曹娘子這一關,她若咬死不同意,這事怕是難辦。”
梁國公主聞言也頗覺為難,歎道:“這倒是,畢竟是親娘,進宮這麼大的事須得她首肯……”
梁國公主沉思片刻,忽地展眉,撫掌笑道:“咱們二人都一時半會兒沒轉過彎來,宮中除了妃嬪宮女樂工伶人,還有女官一職。我瞧這孩子也頗有眼緣,她跟那些人比還是不一樣的,她們進宮後自是認真磨練舞藝歌喉,以圖恩寵。至於令柔,能被陛下垂青自然再好不過,如若不能,就衝我與她姑母的交情,也是真心實意希望她能找到一個體麵的婆家的。隻是此事不宜操之過急,容我細細思量。”
……
令柔和曹氏一回到院子,小箏便迎上來,“娘子,我才從廚房拿了早點,有滾燙的豆漿,正熱乎著。這天寒地凍的,娘子和小姐走了那麼遠的路,想必凍得不輕,快些進屋趁熱吃,正好驅驅一身的寒氣。”
“有勞。”曹娘子頜首答謝。
正欲轉身,忽想起小箏昨晚一直忙到深夜才睡,今兒更是一大早就起來乾活,有心要她歇一歇,笑道:
“你也進屋同我們一起吃些吧,這孩子腸胃弱,吃不得豆漿,倒了也是可惜。你且把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