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破名字, 霍硼浮於表麵的驚慌之色驟然消失。不再偽裝的他直接朝葉曉冷笑一聲, “能夠在這裡見到葉指揮使大人, 我其實還是有點意外。”他真的沒想到葉曉的動作會這麼快。
清風拂麵, 皓月當空。
月色下,霍硼和葉曉都能清晰的看清對方的表情變化。
目光掃過全場,不見半點緊張的霍硼輕歪了下頭,“說實在的, 我本以為會先見到我那令人嫉妒的皇叔。”說到後麵這九個字的時候,霍硼意味深長的拖長了語調,帶著連自己都無法辨清的複雜情緒。
明明身處如此緊張的對峙場麵, 然而霍硼話音落下的瞬間,葉曉卻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斯拉木當時模仿霍硼神態的場景, 差點沒崩住表情。
因為來晚了而一無所知的霍硼:“你這是什麼表情?”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問題。”完全不準備解釋,葉曉挺直背脊,手扶在繡春刀刀柄上的他揚了揚下巴, “我們還是來聊聊你姓霍, 卻跟北疆人混在一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對方身上流著一半霍家人的血, 早在見到對方的瞬間,葉曉手中的繡春刀就拔/出來了。
大周的開國皇帝霍鑫曾經做過北疆皇庭的馬奴, 上百年來,各有死傷的大周同北疆在鮮血的浸染下, 矛盾早已不可調和,然而現在……
葉曉神色驟然一冷,滿滿的殺氣朝對麵的霍硼傾泄而去。
——流著霍家人的血, 卻跟北疆人合作,該殺。
“你該慶幸,雖然你姓霍,卻不是庶人霍灃的兒子。”否則霍硼早在找北疆合作的時候就被北疆人手起刀落,根本輪不到現在站在這裡同他講話。
鋪麵而來的殺氣刺得霍硼眼睛生疼,直到真的感受到生死威脅,霍硼才發現他原來所做的心理預期和心理暗示其實什麼用都沒有。然而心下有些慌的霍硼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甚至再次對葉曉冷笑了一聲,“雖然我姓霍,但是我卻沒有從‘火’字。”
“你們根本不承認我!”
“那麼我要做什麼,關你們什麼事?”
霍泱(三皇子)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過任何的東西,如果不是當時正好試圖上門認父的他找到了機會,彆說帶走霍泱剩下的人馬,他說不定連都城都走不出來。
想到那個高貴冷豔算是他嫡母的女人,哪怕此刻被葉曉的殺氣籠罩,霍硼仍舊忍不住冷笑出聲——他可笑,那個女人更可笑。
完全不準備探究霍硼為什麼突然冷笑,半點不為對方話所動的葉曉表情未變,“你說得對,所以……”鬆開扶在刀柄上的手,葉曉直接抬起手,“動手。”
霍硼:“等等!”
“恩?”停下手中的動作,輕歪了下頭的葉曉朝霍硼看過來,“你想說什麼?”
完全沒想到葉曉是這種連談判都懶得談說動手就動手的人,霍硼麵上努力保持住了鎮定自若的模樣,“一言不合就動手?難道你真的不想再跟我聊聊?比如——”其實已經躲到了兩個手下人身後的霍硼輕咳一聲,找到了些許安全感後,他才緊接著表示,“聊聊我為什麼敢來這個破廟?”
麵對霍硼緊張之下的三個問題,葉曉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反問了對方,“難道不是因為那兩個北疆人給你送了消息,說殿下在他們的手中?”
“當然不是。”斷然否認葉曉的說辭,餘光掃過屋簷上瞄準自己看著就躲不過的箭羽,霍硼咽了咽口水,暗示性的用腳尖點了點地麵,“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下麵有什麼?”
完全不用霍硼繼續給出提示,葉曉直接就給出了答案,“霹靂門的雷震子。”
“你怎麼會知道?!”霍硼心下一慌,麵上的驚詫掩都掩不住,他甚至忍不住再次朝葉曉質問出聲,“你為什麼會知道?”
為什麼會知道?
早在發現霹靂門的吹箭的時候,哪怕不知道霹靂門是否摻和進來,葉曉也將霹靂門記在了心中的賬本上。在等待不知會不會來的霍硼的間隙,彆說觀音廟屋簷上的雜草,他手下的人連廟下的土都掘了不止三尺,事實證明果然發現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霹靂門?
很好,他記住了。
沒有解釋,葉曉直接朝試圖繼續拖延時間的霍硼笑了笑,隨後將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葉曉手放下來的瞬間,屋簷上拉滿弓的錦衣衛驟然鬆手,分列他兩邊的錦衣衛和士兵持刀朝霍硼等人衝了上去。
哪怕跟在霍硼身邊的這二十人都是好手,他們也仍舊迅速而又利落的倒在了圍攻下,最終隻剩下霍硼這個活口。
當躲在插滿箭矢的手下身後的霍硼探出頭來的時候,葉曉手中的繡春刀駕到了他的脖子上,“有什麼話,跟殿下去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葉曉又露出了當初讓霍硼覺得無比奇怪的表情,“給你個機會,去見你那令人嫉妒的皇叔。”
霍硼:“……”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抓到了霍硼,在發現烏/爾那和斯拉木知道得並不多,而北疆的領頭人早已在當初地龍翻身的時候就被他砍了後,葉曉直接給了因為迷路而幸運的沒參與地龍翻身時的圍攻的兩人一個痛快。
手起刀落後,葉曉直接將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副手杜宇來處理,而他則帶著被其捆成一個“球”的霍硼,直接回了縣衙。
塵埃落定之時,天光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