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灃以前看霍淩就像看一個不成器的螻蟻,現在看他就像看一個走了狗屎運的蠢貨。
——反正都不是好話。
輕眨了下眼,霍淩麵上的微笑不變,“你說得對,我不算什麼東西。”向來有自知之明的霍淩直接笑納對方的罵語,他甚至還滿臉驕傲的挺胸抬頭,一本正經的表示,“但孤現在即將成為皇帝,而你卻什麼都不是。”
霍灃:“……”
沉默不過一瞬,握緊手中佛珠的他抬眸看了過來,“滾。”
多少恩怨情仇,多少兄弟情深,多少三觀不合……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全都融彙在了“滾”這個字中。
霍淩:“……”這莫名熟悉的感覺,他又說錯了什麼嗎?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他同麵無表情的霍灃對視一眼,隨後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行吧。”
霍淩與霍灃之間不知道算不算不歡而散,當霍淩跨出院門的那一刻,霍灃鬆開了握緊佛珠的手。
斷了線的佛珠散落一地,有幾顆被霍灃握成粉末,直接隨風飄散。
“心中有魔?哈。”
……
皇帝的登基大典和封太子的儀式完全不一樣,但讓都經曆過的霍淩都累得生無可戀,兩者之間隻不過是“累”和“更累”的區彆而已。
一身袞袍的霍淩完全不敢隨意歪頭,生怕動作稍微大一點,頭上的“旒冠”就歪了,更怕那讓他仿佛有了抬頭紋的旒珠,因為他的一個不小心而纏在一起。
大典舉行之前,上到如今已經是太上皇的霍檢,下到因為霍淩必須放慢腳步而終於能夠跟上的小安子,所有人對霍淩的期望都是“千萬彆掉鏈子”。
不知承載了多少人的期望,幸運的霍淩沒出半點錯的順利結束了登基大典。
一切塵埃落定以後,被稱“陛下”的霍淩踏入現今是自己地盤的乾清宮,一邊走一邊將身上的東西扯下來。
一路走一路丟,等到霍淩轉過屏風,披頭散發的他一抬頭,突然對上了坐在窗台上的霍梓的視線。
霍梓:“……?”
霍淩:“……”
對視之間,最終還是不要臉的霍淩占了上風,霍梓一言不發的身子往後一倒,直接翻下了窗。
等到穿著王爺冕服的霍梓正大光明的走進來的時候,霍淩已經換了一身常服,正歪靠在窗邊的軟榻上閉目養神。
早上起太早的霍淩覺得自己實在挨不住,加上登基大典上那些繁瑣而又麻煩的禮儀,此刻的霍淩隻想癱在床上不動彈,完全沒時間搭理霍梓的他半抬起眼簾,“有話就說,說完就走。”
輕眨了下眼,去掉請禮問安與無謂的廢話,滿足霍淩想法的霍梓留下話後,直接一個翻身,從窗戶離開。
霍淩登基的這一天,霍灃於皇陵拔劍自刎。
早在霍灃逼宮失敗的時候,他的結局就注定了,未曾一敗的人一旦失敗,要麼將這次失敗踩在腳下,要麼被這次失敗壓垮脊梁。霍淩一直以為他驕傲如他大哥必然是前者,然而跟對方在皇陵見麵以後,他察覺到了對方的死誌。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霍淩仍舊驚得坐直兩了身子。徹底精神的他想找個人聊聊,但是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
霍淩,輕眨了下眼。
扭頭朝霍梓剛剛翻身離開的窗看去,霍淩伸手戳了戳那從窗外探進來的金桂枝條,“皇叔,你這有門不走卻要走窗戶的習慣,彆跟孤說是青羽衛的傳統。”
隨著霍淩的話音落下,一身黑衣的霍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他將臉上的羅刹麵具往上推了推,在回答霍淩的問題之前,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陛下,您不應該用‘孤’這個字。”
“……哦。”
在跟霍梓理論之前,霍淩先提出了一個問題,“皇叔,你是王爺冕服下麵套青羽衛的服飾嗎?”不然為什麼換得那麼快?
霍梓:“……”
“熱嗎?”
霍梓:“…………”
緩緩抬起頭,霍梓朝歪靠在軟塌上的霍淩看過來,“陛下,我們還是先來聊聊我為什麼總喜歡走窗戶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