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軍醫(1 / 2)

“自然是按照軍營裡該有的規矩,我並未私闖也未曾犯了軍規,將軍若是還想以此趕我出去,也無法讓人心服。”

宋聽時眉眼閃過一絲笑,“你這是在營裡待了幾日,把自己當成兵了,還與我談起軍紀?”

“營裡都是傷兵,如今你營裡醫官緊缺,你若要將我趕出去,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如我一般好用的醫官,無疑就是將這些將士的性命置於險境,這不是一個主帥該做的決定。”阿漓也沒怯懦,反駁道。

宋聽時不在意她口中說的這些,此刻隻想弄清一件事,他起身一步一步上前,阿漓感受到俯壓過來的氣息,全身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籠罩。

他抬指掐著她下顎,再次問道:“你為何會到此處?”

阿漓麵對詰問,避開視線,卻被宋聽時一個用力,又將她正回,逼著她看著自己。

“我問你,為何會來到北境?”

阿漓下顎被捏的通紅,她緊閉唇不語。

北境離梵幽穀不遠,宋聽時第一反應就是阿漓要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回去梵幽穀,可他仍抱了幻想,問:“你是來尋我的?”

她眼眶裡帶著紅血絲,那是在營裡忙碌救治傷員幾夜未眠而致。

“我來軍營隻是想幫這些人,僅此而已。”

那就不是來尋他的。

“那就是去梵幽穀的。”宋聽時斷言,“不辭而彆,我早該知道的,彆苑那次之後你走不成是不會死心的。”

阿漓沒有否認,“你出戰北境,也未同與我說過,我又何故要與你說?”

宋聽時鬆了手,阿漓麵頰上是分明的指印。

“你既然下定決心要走,為何又還入營?”他聲音微顫。

“隻是恰巧看到了告示,恰巧經過滄州,恰巧我會醫術,我沒法見死不救。”她說得那樣平淡,三個恰巧,無一與他有關。

宋聽時不再與她糾纏,她既決意留下,那便遂她心意,他繞過阿漓,掀簾對長風說:“送醫官回營。”

阿漓轉身從他側身經過,風卷進來,身上的藥味比以前更是濃重。

長風覷著二人,見宋聽時無動於衷,帶了阿漓出去。

阿漓一回到營裡便又查看起將士們的傷勢,直到後半夜才草草尋了個床鋪躺下,每日送來又送走的人不斷,軍醫門近乎是紮在傷員堆裡,實在頂不住了便讓人換著值班,輪著時間小憩。

她哪裡管的了環境如何,隻要能躺下便已知足。

連著幾日,大朔與北齊都無交鋒,北齊受了重創不利於再次出戰情有可原,可大朔卻沒因此一鼓作氣再次出兵攻打卻很讓人費解。

不過這也能給北齊得到一絲喘息之機。

和頌後來才知道阿漓竟然是將士們口口相傳的女軍醫,她有些不懂了,宋聽時竟然舍得給她放在傷兵營裡。

幾次二人談論軍務時,和頌欲言又止。宋聽時凜聲道:“你想問什麼便問。”

和頌這才說:“阿漓怎麼會在傷病營裡?”

此事說來話長,宋聽時不知如何解釋,也不想多言,隻胡謅了個理由:“她來尋我的。”

和頌並無多心,因為之前阿漓去了軍營就是尋的宋聽時,為此宋聽時還動了氣。

“邊境這麼亂,她怎會獨身來此,你沒寄家書回去?”

宋聽時眸底一沉,沒有,他沒有。

和頌便沒再問了。

隻是提了一嘴,“雖是軍醫,可傷病營裡雜亂,阿漓夜裡隻能睡在通鋪裡,到底是女子,你怎麼不給她安排個帳子?”

宋聽時哪知道這些,她既然連個帳子都沒有,還跟傷兵們擠在通鋪裡?

言罷,他喚了長風,長風進來等待他下令,可宋聽時又改了主意,他要親自去一趟傷病營。

阿漓在營裡給傷員換藥,久而久之,也與人愈發熟悉,沒人知道她將軍夫人的身份。

宋聽時站在兵營門口,久久注視著裡邊忙碌的身影,她捧著托盤,托盤裡的藥瓶倒了一灘,血紅的紗布亂成一團。

她時而俯身去給人查看傷情,囑咐些要事,時而又讓醫助記下醫案。

宋聽時耐心等著,直到她忙完後,才著長風去喚人過來,宋聽時背對著軍帳,阿漓衣袖擦著額汗。

見著那抹背影便開口:“將軍找我何事。”

宋聽時轉過身來,俯視著她,她額間還有殘留的汗珠未擦拭乾淨,宋聽時下意識想要替她擦,在懷裡找了一通也沒摸著帕子。

索性手背探過去,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抹乾淨了,突如其來的觸碰讓阿漓不適,她下意識想要躲開,宋聽時已經收回手了。

可是阿漓後退的動作還是刺了他一下。

他沉著聲嗓音渾厚:“你夜裡就在這睡?”

阿漓淡淡應了一下。

“亥時到我軍帳一趟,我有話與你說。”宋聽時留下一句話就提步,又補充一句,“若沒見到你人我會讓長風來喚。”

他這麼說了阿漓自然不會不來。

夜裡宋聽時與諸位將領商議完軍務,又去沐浴換了件深色中衣,他坐回長案查閱著長風送來的敵情,想從中再看出些隱秘。

那人並不算專注,時不時要往簾外瞟。

等到亥時三刻,正當他要喚長風問話時,阿漓挑簾入了帳子。

見著宋聽時長發未冠,披散在肩背,那盞油燈映著他清晰的輪廓,阿漓看得出神,他這裝扮沒了往日的淩厲,有些清風霽月那股味道,阿漓也許久不見他這樣裝束。

宋聽時察覺腳步聲,抬眸看著她,眉心顯而易見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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