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鎮依然燈火明亮,但街上卻沒有行人。
除了登輝樓,到處都安靜得詭異。
暗巷口,一個身影跑了進來。
巷口掛著的昏暗燈籠照亮她的影子。
程明珠腳下不停,雙手一撒,將數十隻蠱蟲撒向了牆角跟土地。
那條蟒蛇攔不住他,那個道士很快會追上來。
從她習得蠱術,覺得自己從此天高雲闊、再沒人可以違抗她開始,不過才過去了一天。
她甚至沒怎麼威風,就被這個道士追成這樣!
程明珠目光怨毒得仿佛能滴下汁來。
這個道士一個,陳鬆意一個,仿佛都是生來就要跟她作對。
她口中念咒的速度更快了。
腦海中不管浮現出什麼蠱術,都想也不想就立刻用上了。
“我原本想把我最厲害的蠱術都留給陳鬆意,但是現在,我讓你嘗嘗萬蠱鑽心的滋味!”
隻要他大意一些,中了她的蠱,那就彆想活!
施完蠱,仗著對地形的熟悉,程明珠七拐八彎鑽過了幾條巷子。
一邊跑,一邊繼續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埋下蠱蟲。
原本她還想在路上抓個人來做人質,可一路上她一個人也沒有撞見。
這些往日在橋頭鎮走動的人好像都死絕了一樣。
程明珠隻能繼續罵著今日的不順,罵著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壞她好事的道士。
跑出巷子的時候,帷帽還被從旁支出的竹竿掛了一下,脫離了她的頭發。
她的臉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咒罵著停下腳步,程明珠回頭想要去拿那頂帷帽,卻聽見巷子深處追來的腳步聲。
那道士來了!
她頓時顧不上去拿帷帽,一咬牙就繼續往前方跑去,左右現在街上沒有人,也沒人看到她長什麼樣。
前方傳來隱隱的水流聲,那是從鎮上經過的運河支流。
河邊栽著楊柳,河上架著一座石橋。
過節的時候會有許多人來岸邊放花燈,程明珠也來這裡放過。
過了橋,另一邊就是更加低矮混雜的民居。
程明珠喘著氣,盯著那個方向。
她放出那麼多蠱蟲,現在整個人都感到氣血翻湧,仿佛有什麼在血液裡衝突躁動,想要殺戮見血的負麵念頭一陣一陣地衝上來,要蓋過其他。
她無法攔住那個道士的腳步,對方也不知道是怎麼鎖定她的。
唯有去對麵,找到更多的人。
當著他的麵殺人,她就不信那些人命還阻攔不住他。
巷口的燈籠被高速奔跑帶出的疾風吹動,陳鬆意追了出來。
她身後的地麵被出雲的月光照亮,地上滿是蟲屍。
她追著程明珠的氣息一路趕來,從追入第一個巷口就有蟲潮密密麻麻地等待著她。
而她身上還留著一道護身符。
符自動催發,她胸口一暖,撲上來的蠱蟲就被擋了回去,再將手中舉著的火把往前一伸,或是撒出一把雄黃粉,這些凶猛的蠱蟲就自動讓路。
蠱蟲不入體,就多的是辦法可以驅退。《氣運被奪後我重生了》,牢記網址:.1.但程明珠能放出這麼多的蠱,也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目光更加堅定——
必須要在今晚解決了她!
她運起了真氣,刀氣縱橫,在高速移動中將地上的蠱蟲砍飛。
剩下活著的那些她沒有理會,隻繼續追了出來。
追到巷口的時候,陳鬆意見到了掛在竹竿上的帷帽。
一衝到街上,就看到程明珠在往橋上跑。
她頓時用右腳在青磚鋪成的地麵上一踏。
地上濺起一片煙塵,青磚斷裂,她人也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去。
剛跑上橋頭,程明珠就感到身旁一陣疾風掠過。
她停住腳步驚恐地抬頭看去,就見到那個道士如同鬼魅一樣停在了前方的橋上。
失去了帷帽遮擋,她的臉暴露在對方麵前。
可對方卻依然將臉遮在布巾後。
程明珠全身血液都在鼓噪,身上卻感到陣陣發寒。
她扯著嗓子,在安靜得有些詭異的夜晚裡質問不遠處的人:“你是誰?!為什麼要跟我作對!你就不怕死嗎?!”
她說著,本能地雙手一抬,就再一次放出了蠱蟲。
然而這些在旁人麵前無往不利的蠱蟲,到了這個道士眼前就變成了兒戲。
哪怕他並不去擋,這些蠱蟲也近不了他的身。
他拿著刀隻是隨手一劈,激射向他的蠱蟲就被從中間剖開,劈成兩半落在地上。
程明珠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流下來。
她的頭很痛,心臟也像是沸騰了,血液鼓噪著衝擊耳膜。
那些蠱術仍舊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但卻失了控,放什麼不放什麼再不由她說了算。
陳鬆意將一手拿著的火把往橋下一拋,扔進了水裡。
她單手持著刀,踩著蠱蟲的屍體,朝著失控的程明珠靠近。
程明珠一邊無法止住徒勞地放出蠱蟲,一邊往後退去,“彆過來……彆過來!”
她一手按著自己痛得像要裂開的頭,感覺到了麵前的人身上的殺氣。
程明珠瞳孔收縮了一下。
不可能,她明明有那樣的氣運,明明得到那樣的術,她應該還有很廣闊的人生,不可能死在這裡!
“我可以跟你回去!”她連忙抬起頭,高聲道,“我可以解除他們身上的蠱!你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裡學來這樣的蠱術嗎?”
“你放了我,我就把那卷羊皮給你!你也想得到更多的力量吧?
“反正有郭威頂罪,我們完全可以抽身……跟我合作,我會讓你有無上的地位,花不完的財富,隻要你放過我……”
可惜她的這些蠱惑對麵前的人完全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