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自己找?怎麼找?
錢夫人正想著,就見她抬起了手。
少女的手指纖細靈動,錢夫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動作所吸引。
她也看不懂這姑娘是怎麼算的,就見那青蔥般的手指很快停下了。
她伸直了手臂,指著那個方向對錢夫人道:“在東南方,靠近樹根底下。應該是你停留的時候丟了,不是被人偷的,去找吧。”
說完,這姑娘就禮貌的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繞到茶攤前去要了碗茶坐下。
錢夫人猶豫了一下,想要找回釵子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記住了她的話,就朝著她所指的方向去了。
茶攤的老板上了茶,陳鬆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這裡的茶用的當然不是什麼好茶葉,但是解渴。
她喝了兩口之後,剛放下,錢夫人的丫鬟就帶著一臉厭倦的青年走了過來。
來到茶攤,見到夫人坐著的位置上就隻有一個姑娘,不見了夫人的影子,丫鬟不由地往四處看。
陳鬆意聽她說道:“奇怪,夫人呢?”
不是說好在這裡等著,自己把裴公子叫來,好讓裴公子幫忙的嗎?
陳鬆意沒有出聲。
剛剛她的靈機觸動,就是來這裡找錢夫人。
給她找到釵子以後會發生什麼,才是陳鬆意所等待的事。
“怎麼,你家夫人走了嗎?”
裴雲升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陳鬆意身上,習慣性地打量起她來。
擅長斷案的人都有著一雙善於觀察的眼睛,還有活躍的腦子。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陳鬆意抬起頭來看向他,然後對他大方地點了點頭。
原本滿臉寫著無趣、疲倦的裴雲升在目光和她對上之後,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被激活了。
他眼中的倦怠褪去,來自她身上的很多細節信息全都湧入了他的腦海中——
久居京城,短居江南,又有很重的西北邊關特征。
看衣著是平民,但她的手又很纖細,猶如京中閨秀。
裴雲升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上麵有繭,而且手指雖然纖細,但卻不是無力的。
擅長武藝?
什麼樣的武器或者武藝,會讓她手上的繭像這樣長?
這個偶然見到的少女身上矛盾重重,各種不應該同時出現在她身上的特質都集合到了一起。
裴雲升覺得這比尋找失物的委托還要讓他感興趣。
就在他想跟陳鬆意說話的時候,錢夫人回來了。
照著陳鬆意指的方向,她去了護國神木所在的院子一趟。
在來前院之前,她去那裡拜過。
果然,繞著神木走了半圈,就在一處樹根底下見到了自己丟失的釵子。
失而複得,錢夫人頓覺狂喜。
她連忙把釵子撿了起來,拂去上麵的塵土,戴回了頭上。
接著,她便猛然意識到,這個扶了自己一把的姑娘在找東西上麵,比起她們特意來相國寺要找的裴公子來,好像要更加厲害。
自己甚至都沒怎麼說,隻提到了釵子的形狀跟材質,她那樣一算便算出來了。
若是找她幫忙的話,是不是也能一下就把夫君丟失的信物找回來?
想到這裡,她便顧不上從小被要求學的禮儀,拔步就朝著茶攤方向跑了回來。
生怕回來得晚了,陳鬆意就走了。
還好等她回來,發現不光這個姑娘沒走,自己的丫鬟也把那位裴公子帶過來了。
“夫人!”一見到她,丫鬟立刻迎上前來,小聲道,“不是說好在這裡等著嗎?你去哪裡了……”
聽說裴公子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他的脾氣也很怪。
她都怕自己好不容易把他請來,夫人都沒跟他見到麵,他就走了。
錢夫人沒有同她解釋,隻是看向裴雲升,然後又看向陳鬆意。
沒有讓她為難,陳鬆意主動站起來,問道:“夫人的釵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錢夫人銀盤一般的臉上露出笑容,又抬手扶了扶發髻。
這一次,那根釵子總算在它該在的地方了。
錢夫人向陳鬆意道了謝,又脫口而出道:“姑娘這是怎麼算出來的?也能算其他東西嗎?”
顯然是見識了陳鬆意的本領,把一開始要找的裴雲升都先放到了一旁。
陳鬆意道:“隻是起卦稍稍推演了一下,不難找,其他東西也可以。”
裴雲升在旁聽了她們的對話,看了一眼錢夫人頭上的發釵,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