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湛華認識不過短短幾日,這和尚卻已經對他如此掏心掏肺,甚至冒著這麼大危險來祠堂給他送飯,莫非……他季懷的魅力已經如此之大,連廟裡都要搶著他要他去做和尚了?
季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暫時還不太想變成個禿驢,也許湛華隻是想跟他做朋友呢?
患難見真情,同湛華這和尚做朋友聽起來也很不錯的樣子。
季懷吃飽喝足,便覺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之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
季府某處。
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家丁半跪在地上,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戰戰兢兢地低著頭。
從暗處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不過出去半日,人便被關進了祠堂?”
那家丁額頭滴下了一滴冷汗,使勁咽了咽唾沫,強迫自己冷靜道:“主人恕罪,是七少爺打人在先,季王氏才下令將人關進祠堂,此事我們不好插手。”
站在暗處的人低嗤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人沒忍住哆嗦了一下。
一陣沉默過後,暗處的人才沉聲道:“他要是再出事,你們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是,主人。”
那家丁站起來,迅速地隱沒在了園林之中。
“法師原來是在此處!”遠遠地從小路儘頭走來位公子,正是四房芸娘的同胞哥哥季潭。
正賞花的湛華抬手衝他行了一禮,“季公子。”
“可算找著法師了!”季潭忙回了一禮,神情急切道:“法師,芸娘她現下仍是高燒不退,之按您說的法子服了藥,明明看著大好了,可今早不知為何又燒了起來,還請法師同我一道再看看芸娘。”
“自然。”湛華點了點頭。
另一邊。
季大奶奶捂著心口倚在床頭,閉著眼睛長歎:“作孽啊!”
季煜站在床邊,抬手屏退了周圍的丫鬟,走到窗戶邊將窗戶關上,對季大奶奶道:“娘,咱們鬥不過他們的,不如就將季懷——”
季大奶奶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季煜,季懷不管怎麼樣,都是季家的人,是我兒子。”
季煜沉默了一下,“可是娘,季濂季涓還有我不是您的兒子嗎?季府這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性命,您就不顧了麼?”
這下換成季大奶奶無話可說了。
“作孽!”季大奶奶咬了咬牙,目光陡然變得冷沉下來。
——
季懷倚著牆數完了整整三百多個牌位,終於聽到窗戶發出了響聲,他走上前去打開窗戶,便看見湛華站在外麵。
哪怕見了湛華不是一次兩次,他還是會忍不住讚歎上天賜予湛華的這副好皮相。
偏偏這等清姿卓絕的人物去做了和尚,每每想到這裡季懷都忍不住扼腕歎息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湛華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他。
季懷接過食盒放到一邊,見湛華還站在原地不動彈,想了想便衝他伸出了一隻手。
湛華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
季懷嘴角噙著抹不太正經的笑容,“不進來嗎?”
然後他就成功地握上了湛華那隻帶著涼意的手。
湛華這次帶來的東西比上一次要少,而且要清淡上不少,季懷翻了半天也沒能翻到點肉沫。
湛華見他還不肯消停,終於開口道:“你傷還未好,不宜吃得過於油膩。”
“可昨天明明——”季懷有點不甘心。
“昨天準備的匆忙。”湛華道。
季懷點了點頭,歪了歪頭衝他道:“好吧,有的吃就很不錯了。”
湛華垂眸盯著食盒,“嗯。”
季懷快吃完的時候,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角,“不過法師明日還是不要來了,祠堂看守得緊,被人發現難免要牽連到你,左右時間差不多了,估摸著頂多兩天我就會被放出去了,餓上一兩天不要緊的。”
湛華聞言皺了皺眉。
然而季懷忙著吃東西沒有注意,還自以為分析得很在理,“……我覺得頂多兩天,他們就放我出去了,一直關著我也沒用是不是……”
“明日給你帶肉菜。”湛華忽然道。
季懷:“啊?”
湛華麵無表情道:“吃不吃?”
季懷沒忍住,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