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深輕歎一口氣,他現在開始好奇為什麼這倆人會離婚了,黎琛的種種表現總叫他懷疑對方該是很愛陸裴的。
許是他的疑惑太過明顯,黎琛抬頭看了他一眼,辯駁道:“他是因為我才趕著回來碰上空難的,我當然擔心他。”
“你為什麼總把責任攬自己身上,沒有人說這是你的錯。”宋如深支著下巴看他,神情無奈。
黎琛抿唇,不是攬責,而是事實,又或者他鑽了牛角尖,但這確實和他有關。
粉絲送的生日禮物豐富多樣,有親手做的精致小手工,有昂貴的腕表、領帶等裝飾物,還有一本精美的手賬本,記錄了黎琛出道以來的點點滴滴。
黎琛細細看過這些禮物,神情柔和,宋如深放下心來。
他真怕對方會一直鑽牛角尖下去,彆到時候失蹤的人沒找到,這裡就先折了一個。
在黎琛拆到第十三個禮物時,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他沒等來他想要的生日快樂。
“睡覺吧,明天再拆。”宋如深去拿他手裡的小刀,後者愣了下,然後乖乖交出小刀。
“都會好起來的,對吧。”黎琛望著空空如也的掌心,說。
“當然,明天是晴天啊。”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出門前還檢查過,沒想到路上還是出了問題。”老張抹掉腦門上的汗,對突然掉鏈子的三輪很是沒轍。
“沒關係的張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陸裴蹲下|身查看一番,沒有工具的情況下確實沒辦法修理。
老張很過意不去,他指著一條小道說:“穿過這條小道就離鎮子不遠了,但是這個路比較難走,你的腿……”
“要不這樣吧,你上車坐著,我把三輪推到鎮子上修,遠是不遠的,就是到那兒估計不早了。”
陸裴抬頭看了眼天色,暗沉沉的,星子零碎地閃爍著。
如果三輪沒出問題,他們應該能在晚上十二點前趕到鎮上,他還可以……親口跟黎琛說聲“生日快樂”。
陸裴抹了把臉上的汗,擠出一抹笑來:“我的腿還行,可以走的。”
“張哥,如果我從這條小道走,趕快點,能在十二點前到鎮上嗎?”
老張驚疑不定地看向他,遲疑
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年紀輕輕的,彆拿傷退開玩笑啊。”
陸裴蹬了蹬左腿,笑著說:“不開玩笑,可以的。”
老張不是沒見過小年輕轟轟烈烈地談戀愛,但這樣的“瘋子”他真沒見過。
瘋成什麼樣呢?
拖著一條滲血的傷腿走過崎嶇的山路,爬也爬到電話亭裡,慘白著臉抖著唇,還能笑著對他說話,氣息卻微弱顫抖得可怕。
“張哥,借我一枚硬幣可以嗎?”
老張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掏掏身上的兜,翻出一枚硬幣遞給靠著電話亭的青年——對方那條滲血的腿已經無法支撐他站立了。
眼底有些濕潤,老張拿粗糙的手背揩過,轉過身:“我給你買點止血的藥。”
“謝謝張哥。”虛弱的聲音伴著電話亭的開門聲。
老張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到話筒掉落的聲音,他回頭一看,見高大的青年身形不穩地撐住電話機,僵在嘴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想起來對方特彆在意的十二點,明白了什麼。
摸摸掛在腰上的煙鬥,老張沉默片刻後開口:“試試吧,這麼辛苦地過來了,彆留遺憾,哪怕報個平安也好啊。”
對,報個平安也好啊。
陸裴望著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時間,00:05,如果再快一點就好了。
他按下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焦灼而期待地開始“漫長”等待。
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陸裴屏住呼吸——他想聽聽黎琛的聲音,迫切地想。
“喂?”
陸裴臉上的喜色僵住,他沒說話,對方便接著問:“您好,請問是哪位?”
這把聲音太過熟悉,陸裴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從理性角度出發,他應該出聲說清楚這裡的情況,好叫人來接他,但或許是劇烈的疼痛刺激了他的感性神經,陸裴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再壓抑的喘息聲在狹小的電話亭裡響起,陸裴咬住發白的唇,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胡思亂想。
深更半夜,宋如深為什麼會有黎琛的手機?他和黎琛共處一室嗎?黎琛在做什麼,為什麼不來接他的電話?
憤怒和醋意滔天而來,幾乎叫陸裴站立不住——這比腿上的傷還要疼!
繼而是委屈和恐慌,他出了這樣的事黎琛也不在乎嗎?
甚至和宋如深同居了,那他們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
陸裴不敢放任自己想下去,他抹了把臉,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去。
關注這邊的老張默默摸出另一枚硬幣遞過來,非常體貼地沒有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