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飯局是陸裴主動陪黎琛去的,撐著一具感冒疲乏的身體。
黎琛兌好一杯溫水,就著感冒藥一起遞給換好鞋的男人,蹙起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陸裴接過水杯和藥,一口悶進去,鼻音重重?地甕聲安撫道:“沒事,小感冒,過兩天就好了。”
黎琛沒說話?,轉身從主臥裡扯了條黑白格圍巾出來,一圈一圈地給陸裴繞上,後者微彎腰,身體僵住。
等到圍巾纏好後,黎琛才幽幽開?口:“感冒前你執意要住客房也是這麼?說的——‘身體好著呢,沒空調也不會凍著’。”
結果啪啪打臉,南方的冬天,超乎尋常的凍人,沒空調想靠一身正氣硬抗,妥妥的扛不住啊。
陸裴望天望地,尷尬地想把自己藏起來,咳,最近老被打臉哈。
“你在家裡呆著吧,煮點薑湯,我很快回來。”黎琛取下門邊衣架上的大衣穿好,又把扣子扣到最頂上一顆,確保不會漏風。
毛絨絨的手套被塞進?懷裡,黎琛困惑地看向陸裴,後者神色堅定?,執意要跟他一起去。
黎琛捏捏懷裡被男人捂得熱烘烘的手套,突兀問道:“季星辰告訴你的?”
陸裴把水杯擱到一邊,扯出一抹痞痞的笑:“嗯哼,所以我得讓某個老變態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如果他沒感冒的話?,應該會更有威懾力?點。
飯局的場地是季星辰定的,算是為節目的正式錄製邀請主要參與者聚一次,按理說殷老板是不需要來的。
但誰叫他看上的對象絕不會輕易放手呢。
黎琛踏進包間的刹那就有無數道目光掃過來,或暗自打量或光明正大地瞧著,他鎮定?自若地換上侍應生給的棉拖,撣去褲腿沾上的雪沫子?。
陸裴緊跟其後,非常自然地給他卸下大衣交給乖巧候在一邊、麵泛紅暈的侍應生,儼然一副十分恩愛的模樣。
包間裡的氣氛一滯,已經喝了不少的季星辰往椅背上一靠,胳膊搭在眼睛上,從微睜著的眼簾下望過去。
嗯,小夫夫倆還挺像模像樣。
殷老板來頭大,沒人敢灌他酒,除非他自個兒想喝,否則肯定是這裡最清醒的那個。
他撩起眼皮看向並肩而來的兩人,搭在酒杯上的手抬了抬,大半杯金黃酒液下肚。
麵色不改。
許是故意的,飯桌上隻有他的邊上還留有空位,單獨一個。
黎琛沒躲,這玩意兒躲也沒用,他大大方方走過去,對門口的侍應生說:“麻煩給陸總添個座。”
侍應生忙不迭出去,很快又回來,在黎琛還沒落座前就把新添的一把座椅放好。
殷老板眉頭一皺。
黎琛拉著陸裴坐下,他沒有讓男人擋在他和殷守成中間,而是挨著後者坐的,順便舉起了一杯酒。
“謝殷老板賞識。”一飲而儘。
桌上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得不說這位成名沒多久的黎大明星是真沉得住氣,殷守成這樣的盯上他還能沉穩地給人家敬酒。
不過人家有陸總做靠山,那又是不一樣的。
話?說真是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一年前關係僵到冰點的兩人現在會這麼?恩愛呢?
主要還是陸總哈,這恨不得把人栓褲腰帶上的架勢太讓人震驚了,反觀先前靠不入流手段嫁入豪門的黎琛……跟換了個人似的,冷清多了。
嘖,豪門秘事果然複雜。
殷老板沒接下這杯敬的酒,這哪是敬酒,分明是警告,想他縱橫風月場這些年哪吃過這種憋屈?
偏偏陸裴施施然給黎小子?布菜的動作讓他做不得什麼?,哪怕對方一個眼神都沒給。
陸氏的陸裴啊,跟他們這些老人比是缺些資曆,但沒有一個商場博弈多年的老人敢輕視他或是與他為敵。
不劃算。
殷老板悶下一大口酒,皮笑肉不笑地說:“黎先生天資聰穎,前途無量,有眼光的自會賞識,我和陸總不都是如此嗎?是吧,陸總。”
老家夥偏要往他頭上安一頂不懷好意的帽子,陸裴心底嗤笑,誰|他媽和你一樣。
“殷老板這話?說岔了,我和琛琛是正經情侶,他的好我比誰都清楚。”陸裴深情款款地握住黎琛帶著幾分涼意的手,默默搓熱乎。
這話?說的他怪緊張的,黎琛能認“情侶”這身份嗎?
垂眸盯著麵前餐具的黎琛適時掛上一抹笑,指尖撓了撓男人汗濕的掌心,意思是不要慫,咱倆一致對外。
濃鬱的狗糧味兒
蓋住飯菜香,眾人一臉“好的,我吃撐了”的表情。
季星辰一臉興奮地看熱鬨。
殷老板麵色微沉,繼而想起什麼?似的笑吟吟補上一句:“二位感情真是好,看來早些日子殷某聽到的離婚傳聞名不副實嘍。”
陸裴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是離了,不過很快會複婚。”
一語落驚起千層浪,如果吃瓜的心理能夠具象化,那眾人的麵前一定?積了一地的西瓜子?兒,太刺激了。
這倆人啥時候離的婚啊,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啊,他們將目光挪向素來衝在吃瓜第一線的季導,發?現對方一臉的狗血興奮勁兒。
得,不愧是吃瓜第一人,想必是知道些內情的。
黎琛捏了捏陸裴因緊張不自覺蜷起的指頭,鼓勵他大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