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前奏(1 / 2)

墜落蝴蝶海 陳以墨 9594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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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虞海的三伏天。

昨晚那場暴雨,非但沒澆滅惱人的高溫,空氣中反倒還多了絲潮意。

盛夏的下半場,以暴雨為界,悶熱而粘膩地拉開序幕。

早上九點五十。

梁舒音在離島咖啡店門口,停住了腳步。

她收了傘,手搭上深棕色木門時,略微一頓,而後拉開了咖啡店的門。

時間還早,店裡顧客不多,一男一女倆服務員正在操作台邊閒聊。

聽見動靜,兩人閉了嘴,抬頭去招呼客人。

一抹清涼的綠撲麵而來。

兩人耷拉的眉眼,驟然明亮。

剛進門的女孩,又瘦又高,烏發及腰,墨綠色吊帶掛在肩頭。

人薄得跟紙片似的。

牛仔裙下,那雙筆直的長腿,像羊脂玉,比他們打出的奶泡還白。

進門後,梁舒音環視了圈室內,跟服務員示意了下,便朝著最裡頭那桌走去。

在她身後,倆服務員暗自抽了口涼氣。

這張明豔精致的臉,哪怕和娛樂圈剛評出的最美臉孔比,也毫不遜色。

“上帝可真不公平,有些人不光長得好,還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女服務員歎口氣,“而有些人,隻能頂著毒辣的日頭來打工。”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富家千金?”

男服務員扯下外賣訂單的票據,提醒她,“還不快過去點單。”

女生拿起飲品單,朝門外那輛加長版豪車努了努嘴。

“那輛車,整個虞海市掰著指頭數,也不會超過五輛。”

梁舒音走到桌邊,拉開椅子,朝對麵不冷不淡喊了聲。

“媽。”

聽到動靜,舒玥回過神來,抬頭看向麵前高挑靚麗的女孩。

“音音來了。”她唇邊漾起克製的笑。

梁舒音將遮陽傘和包放下,語氣疏離冷淡,“嗯。”

舒玥從旁側拿出一大一小兩個黑色盒子,推到她麵前。

“這季的新款項鏈和連衣裙,媽媽覺得很適合你,你看看喜不喜歡。”

梁舒音冷淡瞥了眼印著奢侈品logo的絲絨盒,提不起絲毫的興致。

她看向舒玥,單刀直入,“媽,你找我什麼事兒?”

“沒什麼特彆的事。”

舒玥優雅地抿了口咖啡,脊背挺得筆直,“幾個月沒見你,媽媽想你了。”

服務員上來點單,梁舒音要了杯拿鐵。

“再來塊絲絨蛋糕吧,你從小不是最愛吃那個。”舒玥補充道。

“不用了。”梁舒音語氣淡淡的,“現在不喜歡了。”

舒玥嘴角微僵,很快又恢複了坦然自若的優雅。

咖啡端了上來。

攪拌著褐色液體,梁舒音終究忍不住問出硌在心底的那件事。

“媽,你把舞蹈工作室轉出去了?”

舒玥點頭,“你陸叔叔不希望我太累,我乾脆就轉手了。”

梁舒音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頭。

不上不下,令她窒息。

曾幾何時,母親總是為了她所謂的理想,忙得不見人影。

而梁舒音跟父親,便十年如一日地讓渡時間給她。

從小學到高中,她生命中所有的陪伴都是由父親完成的。

因為在舒玥眼裡,那幾間舞蹈工作室,是她的命,比女兒還重要。

可如今,她卻因為其他男人的一句話,輕易就將多年心血撇棄乾淨。

窗外日頭毒辣。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如果要問梁舒音,春夏秋冬她最討厭那個季節,那無疑是夏天。

夏天,萬物蓬勃生長的季節。

繁盛,粘稠。

卻也破碎,清冷。

梁舒音將視線從熙攘的街頭轉回,扯了扯唇角,冷淡而平靜。

“媽,原來你不是忙得沒時間陪我和爸,隻是在天秤的兩端,我們自始至終都不夠份量。”

“不是的,音音...”

手頭的勺子一鬆,陶瓷碰撞,發出刺耳聲響。

她煩躁地打斷舒玥,“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她抓過一旁的傘和包,起身時,手腕卻被舒玥扣住。

“下周末是你陸叔叔的生日,他兒子會回來,媽媽希望你也能過來。”

“我跟你陸叔叔結婚兩年了,你們也是時候認識一下了。”

原來,這才是舒玥今日找她的目的。

唇角牽起諷刺的笑,梁舒音看向麵無愧色的母親。

“你是不是忘了,那天也是爸爸的祭日?”

你怎麼敢。

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喉頭湧上腥甜。

她再度開口,低冷的語氣中,帶著不甘的質問。

“媽,憑什麼?”

推開咖啡店的門,烈日焚身,她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蔓延至了頭頂。

她沒撐傘,頭也不回地邁入了毒辣的日頭下。

回到家,她放下東西,去了陽台。

昨晚的暴雨是半夜來的,她忘了關窗,陽台被風雨摧殘得一片狼藉。

爸爸最喜歡的那盆君子竹被風吹倒,土灑了些出來,不過還好,植株沒受到什麼損害。

買回這株植物時,爸爸就跟她說,做人要像這竹子一樣。

不可無傲骨,也不能有傲氣。

她的爸爸,這樣一個風清月朗的人,最後竟然...

強迫自己壓下情緒,她起身去拿了拖把來清理地麵,之後又收拾花架上的其他花。

正值暑假,沒什麼事,她每隔一天會去學姐的咖啡店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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