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
陸雲纓算是在場這麼多人中,難得能置身事外的。
皇帝、皇後需要考慮怎麼處理。
婉妃、謝修華需要考慮怎麼脫罪。
珍妃現在是想將所有人拉下水,臉上的癲狂完全掩蓋不住。
而陸雲纓,她的任務已經結束,隻需要等一個結果就好。
將證據一一對應,慶喜公公又跑了一趟落雁樓,有些蜜蜂之前死咬著沒有開口的證物也都被他取來。
最後仔細梳理了一遍情況,這才徹底還原事實真相。
婉妃與當時還是珍昭儀的珍妃不對付,就收買了珍妃身邊的大宮女蜜蜂,珍妃這邊想借著懷孕一事暗害婉妃,而婉妃通過蜜蜂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同時婉妃和蜜蜂私下見麵被楊貴人看到,以此威脅蜜蜂除掉珍妃的孩子。
恰巧婉妃也有此意,就有了一箭雙雕的主意——同時除掉楊貴人和珍妃。
“喪心病狂。”
皇帝下了斷語。
皇後從座位上起身,緩緩跪下:
“臣妾失職,臣妾身為後宮之主,宮中卻發生如此聳人聽聞之事,臣妾實在難辭其咎。”
“......皇後有何錯?皇後賢德,但再賢德那也是人而非神,哪裡能看出那花團錦簇皮囊下的濁臭不堪?”
“陛下。”
“好了,皇後起來吧。”
他親自拉皇後起身,看向被嬤嬤堵住嘴,按在地上的婉妃。
“婉妃,朕自認為沒有苛待於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唔唔唔。”
“讓她說,本宮咳咳,倒是要聽聽她還能如何狡辯。”
珍妃捂住嘴,咳嗽了兩聲,已經感覺到喉嚨裡的腥甜,但強烈的興奮讓她直接忽視了這點。
皇後皺眉,考慮到就算要給人定罪,也該讓人心服口服,更何況婉妃好歹是一個妃位,不能不明不白的被處理了。
所以皇後使了個眼色給轄製住婉妃的嬤嬤,嬤嬤很有眼力見的鬆開了婉妃。
被人捂住嘴,轄製住手腳,按倒在地,不管是現在的婉妃娘娘,還是她作為千金小姐的過去時光,都沒有如此不堪的經曆。
剛剛蜜蜂指控自己的那些話,更是讓婉妃不顧儀態,不斷掙紮,隻求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真正讓她開口,她又不知道怎麼說了。
今天事情發展的太過迅速,也太讓人錯愕,完全不給婉妃反應的機會。
她,她要說什麼來著?
對了,不是她。
“楊貴人,楊貴人的事情臣妾根本不知道啊。”
“那蜜蜂是不是你收買的?”
“......是,是臣妾。”
“那是不是你想要算計珍妃?”
“沒錯,是臣妾,但臣妾從來沒打算一石二鳥,蜜蜂此刻將臣妾拉下水,絕對是另有其主。”
“笑話,她背後
的主子不就是你嗎?”
珍妃反正是豁出去了,什麼都不怕了。
“若不是臣妾發現了蜜蜂的不對勁,進而抽絲剝繭調查到了你珍妃的頭上,這事情怕就這樣過去了,真相也和臣妾那兩個孩子一樣被掩埋在土裡。”
“更何況若真有幕後黑手,她不揭露你,反而幫你隱瞞,又有什麼好處呢?”
“她哪裡沒有好處,你和婧貴儀的孩子不沒了嗎?還有楊貴人,說不得她就算打算針對楊......”
“好了!”
“朕看你是瘋了,在這胡言亂語。”
皇帝直接打斷了婉妃的話。
可這一刻,婉妃抓住已經亂成一團的腦海中的那一縷光。
楊貴人,太後,陛下,皇後娘娘.....得利的是陛下和皇後娘娘,但陛下不會對子嗣動手,因此這一切難道都是......皇後!憑借皇後的身份地位正巧也能做到這些。
“陛下是.....”
“朕不想聽你胡說八道,來人將她拖下去。”
陛下發話,其他人不敢不從,而婉妃依舊在掙紮,這麼一耽擱,正好她也聽到了陛下對她的處置。
“婉妃跋扈善妒,謀害皇嗣,遂廢為庶人,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這段話剛剛說完,皇後就感覺到被拖走的婉妃拿視線一寸寸剜過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打斷皇後這種毛骨悚然感的是珍妃,她很是不滿。
“如此謀害皇嗣,陷害宮妃之人,僅僅是廢除妃位,打入冷宮?這也太過寬待。”
“陛下,臣妾不服,此等罪人難道不應該賜下毒酒一杯,還要禍及家人嗎?僅僅廢為庶人,陛下將臣妾,將臣妾的孩子放在哪裡?”
“你口口聲聲說朕將你,將龍嗣放在何處,那麼朕也將這句話還給你!”
聞言珍妃一怔。她聽到皇帝繼續說:
“那日你為何要去關雎宮,需要朕幫你想想嗎?”
“那兩個孩子,需要朕幫他們問問你這個當母妃的為何如此狠心絕情嗎?”
珍妃表情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就是無窮無儘的惶恐。
陛下知道了?陛下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