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當時他們緊迫盯人的行為,此刻反而成為婧修儀懷的絕對是皇家血脈的鐵證。
太後歎了口氣,隻覺得時也命也,這婧修儀她的確不喜歡,但不妨礙她自己都覺得這婧修儀運氣是真的好,好的她都有些無言以對了。
想到這,太後這個篤信佛法的老婦人對婧修儀的惡感莫名都消減了些許。
婧修儀怕是有大福份的人,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和上天眷顧的人不對付呢?而且想來也著實沒有不對付的必要。
最初是皇後拉著人家和自家打對台,後麵楊貴人和珍妃的事情上,她與婧修儀都是受害人,至於假孕......太後懶得想了,反正結果是好的不是?
這樣一來,她歎了口氣:
“算了,皇帝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吧。”
“哀家怕是老了,也幫不上你什麼了。”
“這話母後可說的兒臣惶恐,許多事,兒臣可還需要母後幫忙掌掌眼呢。”
皇帝笑著道。
太後見皇帝如此,雖然清楚他不過說的是場麵話,但心裡好歹舒坦了些。
皇帝勢力日漸成熟已然不可避免,對她固然是壞事,但也不全是壞事。
她的權柄可能會日益減少,甚至到最後隻是個被人供起來的太後娘娘,但憑借皇帝嫡母的身份,絕對沒人敢苛待她。
而現在若是繼續和皇帝爭,爭不爭的過另說,萬一被那越淩峰趁虛而入,那可就真壞事了,她與皇帝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況且即便她贏了又能如何?
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沒幾年好活的,楊家沒有可以拉拔的後輩不說,女兒安和公主......她自認為對女兒掏心掏肺,掏的駙馬謝家都能反過來咬她一口。
而時至今日,對此安和公主沒有絲毫解釋不說,也沒有進宮來探望她一次。
算了,忽然太後就有點心灰意冷起來,意興闌珊的擺駕回宮了。
皇帝不知道太後怎麼忽然如此,也挺摸不著頭腦的,但他也沒有過多糾結,看了眼皇後呈上來的滿月宴單子,還挺滿意。
好歹是他費了這麼大功夫保下來的親兒女,辦怎麼
盛大的宴席都不為過的。
沒去看著兩小的一來的確是對陸雲纓的行為表示不滿,他是讓她見機行事,可沒讓她這麼見機啊,二來便是派人暗中探查江東的災情。
一來一回,一個月可不就是過去了嗎?
江東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鹿江決堤已經有兩個多月,災民無人安置,隻能各自逃難,這還是運氣好的。
運氣不好的便是沒有反應就被水衝走的,受了傷的,缺衣少食的,還有老弱病殘跑都跑不動的......而且不單單如此,因為沒有得到妥善收斂,那些動物人類的屍體經過兩個月早已腐爛腐敗透入水中,本身水災的水就格外渾濁肮臟,兩者疊加,被一些人喝入腹中,又爆發了瘟疫。
如今江東鹿江兩岸簡直是人間煉獄。
而這兩個多月,居然無一絲消息傳到朝堂之上,可見官員勾結之深。
最可氣的就是派去的工部隊伍,去了都一個多月了,居然還沒去岸堤查看過一次。
整日吃喝玩樂,沉浸在江東本地官員構建的溫柔鄉中,完全樂不思蜀。
江東一脈的官員和越淩峰走的挺近,而這次派出去的工部隊伍中,越淩峰的人占一多半,太後的人占一小半,要說所有人都不知道江東情況,皇帝是不相信的。
都是當官多年的老油條了,哪個是真的蠢的?無非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中,那些的真糊塗,那些是裝糊塗,亦或者有發現了卻也不是太在意的,太後的人被糊弄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若非剛剛太後來質問他的是正當理由,後續也沒胡攪亂纏,不然皇帝非要和她聊聊這件事,讓老太太氣上一氣,這都垂簾聽政多少年了,手底下的人怎麼還是這種貨色呢?
還爭著搶著讓這種貨色得到這般肥差,實在是.....算了算了,皇帝歎口氣,他善良,他大度便也不和老太太計較。
說來馬上也滿月宴了,到底也不能真為賭氣不顧孩子,而且那邊也服軟了,送了好幾次湯湯水水來,他啊,最不願意和女兒家鬨彆扭了。
已經和陸雲纓鬨了一個月彆扭的皇帝如是想著,而後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皇帝站起身,開口道:
“擺駕,去晴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