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川收到皇帝的這封密旨時,其實已經調查到駱家了。
要想在一團亂糟糟的毛線團中找到最初那根線頭很難,可找到了,順著理下去,雖然麻煩些,但進度也比一開始宛若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好多了。
江東——駱家——西北
兩個地方他都去過了,接下來隻要派人再去調查下就好了。
最難攻克的江東都被他找到了秘密,而本就隸屬皇帝勢力範圍的西北不可能比江東還難行動。
因而就算沒有鬆一口氣,但如今這情況也讓鳳川沒有之前那般壓力了。
不過皇帝送來的這封密旨依舊讓他很詫異,皇帝居然會比他這個參與其中的人知道的還早,了解的似乎也很深入。
清楚這個事實後,原本消散了幾l分的壓力又回來了。
說真的,一開始忠心於陛下出自於忠君愛國外,自然還是抱著一種建功立業的野心的,如今陛下走到這一步,且似乎還有未知的底牌......如此種種,都讓鳳川心頭安寧。
他選對了。
鳳川這樣想。
有時候選擇的確比實力要重要的多,因為在朝堂上選錯了,便臉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大人。”
跟著他的禁衛走了進來。
為了隱人耳目,他們偽裝成一隊路過的鏢師,有時候為了賺更多的銀子,也是為了壓低跑商的成本,鏢師也會沿路接一些順路護送零散商隊的活。
因此他們在江寧這留個十天半月,也很正常。
“說。”
“大人我們打聽到了,駱家商隊的具體路線,屬下已經派人去跟著那些人了。”
“很好,儘快拿到具體線路圖,不是還打聽到不少跟著駱家商隊一起上路過的人嗎?從那些人下手,儘量利誘,不到萬不得已,彆暴露自己。”
“是,大人。”
鳳川收到皇帝的這封信的時候,桃花都已經開了。
現在的確是正兒八經的初春,雖然天氣還有些冷,屋內的地龍也還燒著,可衣服的確是能少穿幾l件了。
鐘妃再一次來到了曲妃這。
依舊是庵堂打扮,進門便能嗅道濃濃的佛香味。
曲妃正在數佛豆,見鐘妃來,她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自己的活,沒開口說話,更美打算接待她。
鐘妃也沒打擾,選了個蒲團坐下,安靜的看她動作。
其實她這個妹妹,性格中很是有點瘋勁的。
失去了公主,固然讓人難受,可做到她這般程度,乾脆什麼都不要,直接在皇宮建庵堂懷念公主,甚至不在意皇帝往後會不會再來。
不,或者說,失去了那個孩子,曲妃也沒什麼活下去的精氣神了。
本以為處置了婉妃,她心中會好受些。
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
心如死灰?不,鐘妃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已經看不懂這個妹妹了
。
雖然屋內燒著炭盆,很是暖和。
和蒲團到底不如軟榻或者椅子,跪久了,依舊有一股寒意順著膝蓋往身上爬。
知道膝蓋都有些刺痛,曲妃才結束自己的行動,開口道:
“姐姐來做什麼?自從上次,難得見姐姐往我這裡來了。”
“自從上次,本宮以為你已經看開了。”
“我是看開了啊。”
雖然是主位,但這個時候,曲妃並不自稱本宮。
她像個小姑娘一樣,笑了起來,的確不是心如死灰的模樣:
“仇人死掉,難道不暢快嗎?心頭鬱氣都鬆了大半呢。”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招惹婧修儀?”
雖然陸雲纓發現曲妃的人盯著公主是偶然,但這也證明,曲妃做的並不算天衣無縫。
因而一直關注著她的鐘妃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似乎知道這一點,也知道鐘妃會為此上門,曲妃笑了笑道:
“招惹?我不過是想要看看兩位公主,便是招惹了嗎?”
“姐姐知道最近是什麼日子嗎?”
曲妃迎著鐘妃的視線不躲不避。
“是公主的忌日哦。”
她嘴裡的公主,便是自己生的那個。
“本宮隻是懷念孩子,想要看看同為陛下女兒的婧修儀的孩子,又擔心她想多,這才另尋辦法。”
“這,難道也有錯嗎?”
說著,曲妃幾l乎快要哭出來。
可這招對鐘妃並沒有用。
“你可以直接說。”
“去甘泉宮,亦或者與陛下說。”
“陛下會同意嗎?婧修儀會同意嗎?”
“那你這樣做,難道就能見到兩位公主了嗎?”
陛下不會同意。
但相對的,這樣暗中盯梢,也的確不是見到兩位公主的辦法。
她們都知道自己說的都站不住腳,卻還為了這虛假的謊言在此對峙著。
良久,最後鐘妃選擇退一步,離開了。
但曲妃知道,鐘妃會一直盯著自己。
真是條好狗。
姐妹之間的情誼是真的。
一開始鐘妃對她的照顧,對她的好,曲妃也不是不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