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2 / 2)

陸雲纓也不在曲妃麵前裝什麼了。

她發現這樣直來直去的說話真的很爽快。

“你們如今這般,隻能說自作自受了。”

“你說本宮自作自受本宮倒是承認,但鐘妃,卻沒對你做什麼吧。”

“是嗎?那曲妃姐姐便當做,鐘妃姐姐的自作自受是應在了有你這個姊妹身上吧。”

如此一句話,立刻讓曲妃冷了臉,隨後她又笑了。

“你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

“那既然覺得臣妾說的有道理,曲妃娘娘也發發善心,告訴臣妾這藥哪裡來的,好讓臣妾去給太後娘娘交差。”

說完這句話,陸雲纓就發現曲妃的眼神十分奇特,而後笑了出來。

“看來你是真沒打開那個荷包,太後娘娘和鐘妃也是真沒和你說。”

“你這麼耐得住性子,輸給你,本宮也心服口服了。”

“畢竟忍耐,在這宮中的確是一種美德。”

陸雲纓並不覺得忍耐在宮中是什麼了不起的美德,說白了,有能力的,遇上事當場就回敬回去了,忍耐不過是審時度勢後,發現勢不如人,暫且選擇蟄伏下來罷了。

不過見曲妃願意開口,陸雲纓也沒打算打斷她。

就聽曲妃道:

“本宮雖然惡毒了些,卻也沒到喪心病狂的程度,一開始那傷寒病人的東西,本宮可想都不敢想。”

“是俞貴妃那個蛇蠍女人,事情全都準備好了,臨了她卻變了,給了本宮一碰被浸泡過的豆子。”

“豆子後來用在哪裡,你應該知道,而原本準備的東西,如今用在哪裡,你也知道了。”

這意思十分明了。

傷寒病發是臨時起意,至於原本準備要對付陸雲纓的,便是這落霞醉了。

陸雲纓領悟到其中關竅的時候,曲妃仍然在笑:

“所以本宮才說婧修儀你運氣好啊,病症躲過去了,這毀容的落霞醉,也躲過去了。”

而這句話剛剛落音,曲妃的臉就被陸雲纓掰了過來,直勾勾對上她的視線。

“我躲過去了?”

“雖然惡毒了些,卻也沒到喪心病狂的程度?”

“你怎麼有臉說這句話的?”

陸雲纓雖然是官家小姐,但礙於對這個時代醫療水平的不信任,平常都有鍛煉,力氣自然不小。

更何況曲妃如今已然是外強中乾,想要反抗陸雲纓,卻也沒這個力氣。

“你不會以為本宮忘了,一開始你想要用那晚黃豆燉豬蹄害的是誰吧!”

“是兩位公主的奶娘,對付我?你一開始想要對付的,便是兩個孩子吧。”

“他們還是兩個孩子,你想要毀了我的容貌便直接來,直接衝著兩個孩子去,沒那麼喪心病狂?”

“啪”

陸雲纓幾個耳光甩了過去,眼裡仿佛淬了一層冰。

“你有這個臉說這般話嗎?”

“即便在這後宮中,曲妃,你怕也是一等一的毒婦了。”

“你這般愛毀人容貌,曲妃,本宮也毀了你的容貌如何?”

曲妃瞳孔微微縮小。

“你的藥,應該還沒用完吧,毀了你的臉,再讓宮廷畫師將你的臉畫下來,千古流傳下去,好好讓所有人看一看,你覺得如何。”

“你敢!”

“如今本宮沒什麼不敢的!”

即便是當初的卓榮華,陸雲纓也隻讓人對付了她身邊跳的高的宮女,殺雞儆猴了一番。

如今親自動手對付曲妃,實在是忍無可忍,此人的惡毒超乎她的想象,偏偏還自覺高其他人一等,實在是.....讓人見著就惡心。

最終陸雲纓從曲妃住處搜出了剩下的落霞醉,不過倒是沒當場給曲妃用上,而是拿去給太後複命了。

將此事查清楚簡單,其實看過荷包內的東西後,太後、鐘妃應該也清楚是什麼情況,讓她跑一趟不過是將此事徹底定死罷了。

曲妃罪無可恕,自然當處置。

除此之外,曲妃牽連出來的俞貴妃當然也不能被放過。

之前是礙於俞貴妃病重,不好審問,另外當時皇帝病重,越淩峰在前朝還有勢力,太後這才放置不談。

如今太後接觸到此等毒物,容貌受損,本就大怒,前朝以越淩峰為首的那批人,還一直逼迫太後選立儲君,甚至除了她外,又推舉了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和宗室長輩,分薄她的權利,自然讓太後惱恨不已。

新仇加舊恨,也顧不得俞貴妃病重,當場就去了貴妃宮中,同時派人鎖來了同樣形容枯槁的曲妃,當場便定死了二人的罪責。

謀害皇嗣、毒害太後、陷害後妃......林林總總加起來,不論是俞貴妃還是曲妃皆是一個死字。

即便是辯駁都辯駁不出一個花來,更何況俞貴妃如今昏迷在床,壓根就不可能為自己辯駁,忍冬又是她從家中帶來的大宮女,要說她做的事和俞貴妃無關,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曲妃壓根沒有給自己辯駁,她忌憚的看了眼陸雲纓,選擇了閉嘴。

她想死,卻是孤高

桀驁,體體麵麵的死,而不是容貌不保,背負著罵名的死,更彆說還要被後世品頭論足了。

就算太後賜了她毒酒,她也巴不得立刻服下。

卻不想和毒酒一起來的還有鐘妃。

鐘妃最近日日攬鏡自照,倒也不是單純的照鏡子。

她是看到鏡中容貌損毀的自己便開始發瘋發怒,讓宮人將鏡子,亦或者任何可以映照出人臉的東西全都收起來。

可第二日,若是找不到鏡子,沒辦法看到她的臉,卻又要到處找鏡子,然後重複上一次的操作。

這樣一日日折騰下來,彆說鐘妃身邊的宮人了,就是鐘妃本人也陰鬱憔悴了不少。

她來送曲妃這日,帶著帷帽,影影綽綽,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一進來,曲妃的視線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身上。

“沒想到,這個時候姐姐還願意來送妹妹我一層。”

曲妃的大宮女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等會兒,她也要被送去刑監司受罰,怕自然是怕的,可比起怕,現在自家娘娘要被逼死,更讓她難過痛苦。

曲妃做的那些,她的大宮女要說完全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可落到如今這一步.....哎。

見到鐘妃來了,連忙上前,懇求鐘妃。

求她幫自家娘娘說說情,又說起往日的那些情分來,當初曲妃鐘妃二人多好呢?

是啊,多好呢?

鐘妃也忍不住開始回憶。

不過都是她為鐘妃,照顧著當時還未懷上公主的曲妃時,以及在家中時,兩人關係親密的日子。

可自從曲妃承寵,便有些不一樣了。

鐘妃入宮自知是因為祖父對皇帝曾經的恩惠,知道皇帝於她無意,乾脆斷了所有心思,平平靜靜在宮中養老。

可曲妃呢?她是想爭,是想得到皇帝寵愛的。

她們姐妹二人之間,的確沒有利益衝突,但雙方都為高位妃嬪後,卻沒能守望相助,相反的,兩人聯合,必定有一個為主,一人為輔。

之前是她為主,因為她為妃,可後來曲妃大抵是不滿意如此的,她自作主張,以為是當姐姐的照顧妹妹的行為,大概也讓她十分不舒服吧。

陸雲纓那句話說的倒沒錯。

鐘妃是自作自受,不過不在陸雲纓,而在曲妃身上。

她們之間,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鐘妃自認為對曲妃仁至義儘,可如今,不說得到了什麼回饋,反而被害的容貌儘毀......

在大宮女的求救般的視線中,鐘妃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

天知道她是怎麼拿到手的,但她到底是妃位,若是有心,想要做點什麼也容易。

“是啊,我來看你,送你走後一遭。”

她沒有用本宮,語氣也很平和親切。

但那個瓷瓶,曲妃卻是認識的,她瞪大了眼。

“是婧修儀叫你來的,她讓你毀了我的臉?”

“婧修儀?不,不是她。”

“不過聽你這話,看來婧修儀和我,倒是想到一處去了,雖然讓人挺不高興的,卻也能理解。”

“若是想到這東西要用在她以及她的公主身上,婧修儀怕是恨不得你當場身首異處。”

在帷帽下,鐘妃還帶著白紗遮麵,層層疊疊,也將麵容掩蓋的很好,唯獨那雙眼睛,寒芒畢露。

“你,你想要做.....不,姐姐,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我可以死,但你不能這般。”

“我會幫你收斂屍骨,將你好好安葬,甚至連你的公主也會送到你的身邊去。”

“但唯獨.....妹妹,欠了我的,總該還一點吧。”

她緩緩拿開塞子,讓人將掙紮的曲妃按牢,而後一點點的,將瓷瓶內的粉末傾瀉而出,渾然不顧自己的手指再次沾染到些許粉末。

做這件事的時候,她手上的紅痕自然也隱藏不住了。

即便曲妃最後是想要對付陸雲纓,對付太後,但最初,她可是將這危險的荷包,交給了對此一無所知的鐘妃手上。

那時候曲妃沒有考慮過她,如今,她自然也不會考慮曲妃如何。

太後身邊的宮人見此微微側目。

她的太後派來盯梢的宮人,要親眼見到曲妃咽下毒酒,氣絕而亡才能回去複命。

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以往她早就不耐煩,開口促成,如今卻,不敢開口。

這落霞醉發作沒那麼快,還需要些許時間。

因而昨晚這一切,鐘妃看著旁邊端著托盤,眼觀鼻鼻觀心的慈寧宮宮人,微微一笑:

“怕是要讓你們再等一等了。”

“我與曲妃妹妹,感情深厚,這舊敘的,一時半會可停不下來。”

“這,自然無妨。”

“奴婢應該等的,嗬嗬,應該等著的。”

鐘妃垂眸,笑了笑,讓人送上了打賞的荷包,再沒說話了。

那宮人收荷包都收的戰戰兢兢,不過耽誤了那麼久,太後那邊好歹需要解釋一番,便派人回去暫時複命了。

對此鐘妃也沒說什麼。

她認為太後應該也不會阻止自己的。

和鐘妃想的一樣,甚至於:

“鐘妃若能早早狠下心來,這曲妃倒也不敢這般肆無忌憚了。”

宮中孩子容易夭折,當母親的心痛自然可以理解。

瞧瞧太後,生下四個孩子,也夭折了三個,唯獨生下安和一根獨苗苗。

但曲妃這般鬨騰,還開始無差彆害人,也太過了些。

看著手上退不下去的紅色疤痕,太後眼眸一沉:

“算了算了,鐘妃就這個優柔寡斷的性格。”

“既然她們姐妹情深,哀家也不介意多給些時間,倒是貴妃哪邊如何了?”

俞貴妃哪邊的確難辦。

你說要賜死吧,人家馬上就要死了,把她的藥一斷,甚至都

不需要多做點什麼,人自然而然就沒了,給她灌毒酒都是浪費了。

而且越淩峰還在朝堂上折騰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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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單是為了儲位,就連俞貴妃犯下此等大罪,證據確鑿,他居然也狂妄的替俞貴妃不認。

越淩峰這般行為,若是太後隨意給貴妃賜下毒酒,讓人匆匆死去,反而顯得自己這邊心虛。

因而事情也就耽誤了下來。

隻是說到越淩峰,說到前朝,提到儲君之位,太後也頭痛起來。

康王重孫宿秀、直郡王之孫宿徹、廉郡王之孫宿隼、以及安郡王庶子宿免這四人,宿秀和宿徹是沒機會了。

宿隼雖然受母親拖累,德行上讓人詬病,可在越淩峰的大力支持和他母親自請入庵堂吃齋念佛後,居然穩住了。

宿免就彆說了,一直很穩定,甚至是其中最後可能掙得儲君之位的人。

太後也願意將儲君位給宿免,但一來皇帝那邊沒有消息,二來如今這個大家都求她的場麵,才是最有利於她的,所以太後才一直拖著。

現在到這個地步,拖也拖不下去了,處置了貴妃也是徹底和越淩峰翻臉,未免夜長夢多,不如明日這儲君之位便定下算了。

正這麼想著,就見蘇嬤嬤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太後娘娘。”

“何事如此慌張?”

“外麵,外麵來了一隊禁軍,將慈寧宮圍住了。”

“什麼?那群人可有說什麼?”

太後猛然站起身來,看向蘇嬤嬤,卻見她聞言更加慌張了,她的嘴一張一合,可太後卻十分清晰的聽到:

“那些人說,說是奉太子宿隼之名,前來保護太後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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