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握住把柄,由我做主(6k)(1 / 2)

一手遮天 謅州舟 14273 字 6個月前

暖冬難遇,又逢過年。

京城百姓正月無事,大多會出門閒逛做樂,類似桑家瓦子這樣去處,向來是人流極大的所在。

楊長想從勾欄裡脫身,以他的手段不要太輕鬆。

前麵茶博士透露的信息,以及與趙福金同樣身材的護衛,不難猜出那少年就是趙構。

最後‘九妹’衝出來封走位,楊長卻沒讓著這位康王殿下。

但是,楊長也有點意外,意外趙構在球場上的表現,此時不像貪生苟且之人,可是後來做了一國之君,為何會慫成那個摸樣?

楊長沒有深入了解宋史,估計是王爺和皇帝心態不同,趙佶沒當皇帝之前也踢得好球,要是他當一輩子閒散王爺,或許會成為偉大的藝術家。

急匆匆跑出茶坊,穿梭在勾欄間的人群裡,很快就出了桑家瓦子。

考慮到大內高手熟悉地形,楊長並沒由界身巷返回潘樓街客店,而是向先東穿過橫街再向北行,輾轉來到潘樓街正東的‘土市子’。

土市子是集中買賣竹竿的集市,也被城中百姓稱作‘竹竿市’。

此地人口稠密、商業繁榮,是與南禦街齊名的商業區,但相對於南禦街的‘高端大氣’,土市子顯得更加平民化,也更有人間煙火氣。

楊長行走在土市子內,仿佛置身未來社會小縣城,很有過年趕大集的感覺,隻見四處人頭攢動、接踵摩肩。

這密集的人流量,大內高手早已甩掉。

在土市子轉了一個時辰,看到不少賣糧食種子的店鋪,楊長本打算給楊德買些回去,但考慮到很快就要招安,最後放棄了這個念想。

申末酉初回到客店,戴宗、樂和還沒回來。

楊長與扈成約晚上見麵,但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於是便躺在榻上休息熬時間。

望著屋頂,舉起雙手翻轉端詳。

回想今天拳打大內侍衛,楊長突然刷的一下坐起來。

【一虎之力】配合【鐵壁】,一拳能把大內高手打退或打傷,對付普通人豈不是直接斃命?

以後再碰到類似情況,需要自己出手應對,又不想惹麻煩怎麼辦?

對了,我還有相撲術。

本以為高俅掉落技能垃圾,卻沒想到還有特彆的用途,果然沒有最好隻有最合適。

也就是楊長有更高追求,以及看不起大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否則單憑今日他球場大放異彩,高低可以複製高俅的成功道路。

桑家瓦子勾欄五十餘家,光蹴鞠表演場所就有四五家,楊長來東京幾次在街頭閒逛,都看見有小廝在街巷內玩蹴鞠。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估計東京很多少年都在學高俅,希望有天也能被權貴所關注。

他們像極了南美貧民窟裡的孩子,也像極了那些跟風做網紅的主播,都希望能被幸運砸中一飛衝天。

但高俅的成功,並非隻靠蹴鞠一項技能,而是他從小在市井磨煉出的心性,以及懂得察言觀色和揣摩人心。

楊長躺在榻上‘胡思亂想’,很快窗外光線就變得昏暗。

他便換了一身灰布棉衣,頭戴在土市子新買的兜帽,打扮成普通百姓出了門。

與扈成晚上約在州橋,位於皇城正南的禦街中段,而潘樓街在皇城東南正街,步行穿街過巷有一定距離,大約需要半個時辰才到,但這對慣走遠路的楊長不是事。

夜幕降臨,禦街南段,燈火通明。

州橋拱頂之上,扈成倚著欄杆四處張望,他已在此等了許久。

下午楊長匆匆離去,在他耳邊留下了一句話想知道扈三娘情況嗎?晚上一個人來州橋等我。

當時梁山攻打祝家莊,扈成聽勸轉移了幾個至親,所以對楊

長的印象極好,雖然沒能力救出扈三娘,卻也想知道妹妹的近況。

扈成正喝風觀望,突然左肩被人一拍,順勢扭頭沒看見人,卻聽楊長在右邊說話。

“果然守約,沒帶外人來。”

“還以為你不來了,下午多虧了你解圍,對了,三娘她...”

“此處太過喧嘩,我們到河邊敘話...”

楊長指了指橋北河堤,帶著扈成邊走邊小聲介紹。

“你娶了三娘?”

扈成剛走兩步就激動停住,緊跟著又點頭歎息“她在山上有個依靠也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與三娘一直在打聽你們的消息,今日能在東京相會實在幸運,不知兄長現在何處安家?下午那茶博士曾向我介紹,說你們是行伍的軍漢...”

“當時悔不聽你言,應該多轉移些人和物,導致這幾年生活窘迫,輾轉去了不少地方,最後在西邊麵前定了下來,而我去年為了一家的生計,投到老種經略相公門下做事...”

“記得兄長頗有武藝,投軍也不應該隻是小卒,為何在球場被人呼來喝去?”

“嗬嗬...”

扈成苦澀一笑,搖頭解釋道“軍中升遷並不容易,我參軍時間又比較短,沒軍功當小卒很平常,此番能隨恩相入京,已算我莫大的幸運。”

“原來如此。”

楊長急忙伸手到懷裡,取出提前準備的布袋,遞給扈成說道“倉促之間沒有準備,這裡還有幾條黃魚,就算我和三娘孝敬家人。”

好...”

若是放到過去,扈成一定不肯收,但現在家裡落魄,就再不會拒絕。

“梁山這兩年風頭狠勁,但這種好日子不可能長久,其實打敗禁軍沒什麼了不起,大宋的精銳全在西邊,朝廷若以老種經略相公為將,隻怕你們覆滅就在彈指之間,你打算與三娘一輩子做賊?”

“實不相瞞,梁山一直在謀求招安,小弟此次秘密入京,就是為圖此事。”

“能行嗎?”

“希望很大。”

聽到楊長肯定的答複,扈成凝重的表情終於舒緩,拍著他手臂說道“若招安能給個一官半職,你們就能安心過日子,要是朝廷隻能赦免舊罪,就直接到延安府來找我,以你的本事必有作為,聽到沒有?”

“好的,以後再說。”

楊長本想勸扈成搬去南方,畢竟以後若真的出現靖康之變,大宋整個北方土地都會淪陷,但此時卻拿不出理由勸說。

畢竟在古代社會,背井離鄉、長途遷徙非常危險,能順利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對了兄長,老種經略相公進京作甚?”

“恩相沒說,大家都推測要去剿匪平叛,畢竟朝廷接連敗給梁山,而且方臘還在江南僭號稱帝,不過梁山既有意歸順,想來不應再浪費錢糧攻打。”

扈成話音剛落,不遠處就響起打更聲,於是急忙抱拳告辭。

“這麼快二更天了,哥哥現在必須趕回去點卯,我們明天再約時間詳談?”

“小弟還有事要辦,明日就先不聯係了,兄長也去忙自己事,總之我會善待娘子。”

楊長隨時可能會走,所以沒有答應扈成再約,但走前卻不忘追問“對了,下午球場那少年公子,隻怕他的身份不簡單,我沒有給你們惹麻煩吧?”

“應該沒事,不過我們隊頭很欣賞你,蹴鞠結束後多次詢問你情況,我隻推說以前有一麵之緣,現在不知你在何處高就。”

“兄長搪塞得很對,免得引來不必要麻煩,既然你現在要回去點卯,小弟也要回住處去,那咱們就此告彆,各自珍重。”

“珍重!”

扈成望著

楊長背影看了一眼,心說三娘自幼就不服管的烈馬,她連那祝彪都看不上眼,但現在遇到了楊三郎,隻怕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有你當我妹夫,我也放心不少。

兩人各自歸家之時,他們剛才口中討論的少年公子,此時正在大內母親韋氏住處。

韋氏並不受寵,前後隻生下趙構一人,卻也母憑子貴獲得升遷,可想她對這獨子的重視。

聽說趙構在宮外起了衝突,韋氏連夜將其喚到寢宮訓斥,同時又叫來禦醫詳細檢查,生怕他被撞出個好歹。

禦醫前腳剛離開,趙構就樂嗬嗬安慰道“孩兒就說沒事,娘不用這般小心。”

“為娘能不擔心?你馬上就要出宮居住,以後不準和外人玩蹴鞠,與那些市井之徒爭強好勝,成何體統?要是遇上歹人行刺,後果將不堪設想。”

“孩兒知道了...”趙構頷首補充曰“不過今日那人真厲害,蹴鞠、武藝都是一等一的厲害,可惜最後卻沒能找到,孩兒原想召到身邊做個隨從,將來好為父皇蹴鞠取樂...”

“沒找到也好,此人來曆不明,武藝又如此厲害,留在身邊很危險。”韋氏聽得直搖頭。

趙構眨了眨眼睛,喃喃說道“也不能說來曆不明,他與種師道的兵是一起的,順藤摸瓜肯定能找到,隻不過伸手向種師道要人,似乎不太妥當...”

韋氏頷首提醒“你也知道不妥當?好好做你的太平王爺,咱們不要插手軍政,否則容易觸怒陛下。”

“高太尉不是殉國了麼?孩兒是怕沒人陪父皇蹴鞠,也隻想儘孝而已...”

趙構癟了癟嘴,突然看見韋氏一臉憂愁,於是又追問“娘,前些日子孩兒封王,父皇答應會常來您寢宮,還要商量為孩兒納妃之事,可為何好幾天都沒見到?他最近都宿在哪個寢殿?”

“為娘哪裡能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許去了宮外...”

看到韋氏直搖頭,趙構蹙眉輕喝“李師師究竟有何本領?把父皇迷得神魂顛倒,母親如此美貌端莊,父皇竟舍寶玉而求頑石?”

“嗬...”

韋氏聽後一聲苦笑,她曾借宮內舉辦中秋筵、嬪妃雲集契機,問過趙佶同樣的問題。

趙佶原話讓她至今難忘,言曰無他。但令爾等百人改豔妝,服玄素,令此娃雜處其中,迥然自彆,其一種幽姿逸韻,要在色容之外耳。

爭不過,就不爭,是韋氏的處事之道。

而她猜得也沒錯,趙佶今夜就宿在李師師家中,宮中嬪妃隻服侍過皇帝一人,她們哪有娼妓會取悅男人?

當然,李師師比普通娼妓更厲害,她今夜協助燕青麵君奏事,讓燕青得了一份單獨的赦書。

趙佶每次夜宿宮外,並不會睡到大天亮才走,寅末卯初就得回宮。

皇帝眠宿娼館,民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皇帝卻還這般掩耳盜鈴。

畢竟三年前有個小官曹輔,曾以奏疏挖苦,言‘易服微行,宿於某娼之家,自陛下始,貽笑萬代...’

以往趙佶回宮都要補覺,但今日他想要了卻一樁大事,便早早駕臨垂拱殿準備,又遣人召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宿元景、陳宗善等官員到場。

卯時三刻,垂拱殿內。

當天正月初八,正值過年放假,大小朝會要元夕之後。

皇帝的突然召見,讓十幾名高官麵麵相覷,不知趙佶今日抽什麼風,唯獨宿元景心裡猜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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