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彎腰扶起白勝,好言寬慰曰“有事慢慢講,天塌不下來,塌下還有個高的...”
所謂個高的,楊長不是說自己,而是身高九尺的盧俊義。
“誒,我們本來進兵很順利,連續攻克靈石、介休、孝義,但前幾天剛把田豹趕出西河,田虎派出的援軍就到了,那馬靈妖法端的厲害...”
白勝滔滔不絕、口水亂濺,說馬靈師徒以金磚妖法為倚仗,已打傷盧俊義十幾員將佐。
除卻靈石、介休、孝義三縣留守人員,現在盧俊義麾下能用之將已屈指可數,不得已派出白勝來向楊長求援。
楊長聽後沒馬上同意,而是看向林衝、武鬆,喃喃說道“雖然鄔梨暫時退兵,然而沁州的威脅始終存在,平陽各縣還得分兵駐守,隻怕抽不出太多兵馬...”
“不需太多兵馬助戰,隻要哥哥能去就可以...”
“嗯?”
看到三人齊刷刷看來,白勝急忙解釋道“馬靈師徒會金磚妖術,尋常兄弟根本無法奈何,朱軍師認為哥哥能行,所以才向盧員外舉薦...”
“朱軍師?推薦我?”
“是啊。”
看到楊長、白勝一問一答,旁邊的武鬆也忍不住追問“朱武為何舉薦?三郎也不會法術,隻怕他幫不了忙,你們該求助一清先生。”
“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馬靈把我們主力困在西河,田豹似乎又引兵去截斷水路,時間一久就危險了,另外朱軍師說哥哥有拋彈絕技,也許用炮彈能壓製住馬靈...”
“原來...”
楊長恍然大悟,敢情朱武打這算盤,用炮彈對付金磚法術,不得不說這廝想法大膽。
從遊戲角度來看,物理和法術攻擊相輔相成,基本不分高低貴賤。
但現實裡會法術的極少,而且楊長曾用【洞察之眼】查看,發現公孫勝是超越凡人的煉氣士,遠比普通武人要來得厲害。
部分遊戲把熱武器算物理傷害,也有遊戲把熱武器算魔法傷害。
能不能用炮彈克製法術,楊長此時心裡也沒有底。
但他記得田虎麾下法師,最終都被公孫勝所收複,梁山也沒在河北損失一人,所以增援汾州大概率沒危險。
“三郎,你怎麼想?”
“嗯?”
思緒被武鬆打斷,楊長隨即對白勝回答“既是盧員外有麻煩,不去援救肯定不合適,但我要對平陽兵馬再調整,可能要耽擱些時間,這應該沒問題吧?”
該沒問題...”
白勝本想說儘快,但話到嘴邊開不了口。
楊長與他天差地彆,剛才的客氣話已夠意思,自己蹬鼻子上臉可不行。
把白勝安頓在洪洞驛館,楊長就與武鬆、林衝來到縣衙大堂,商議平陽防務及出兵事宜。
“盧員外開了口,不出兵肯定不行,但兵馬卻不宜太多,洪洞縣這五千駐軍,我打算全部帶去汾州,等魯大師從和川撤回兵馬,有勞林教頭著重訓練,為以後攻入沁州做準備。”
“楊兄放心。”
看到楊長、林衝‘一唱一和’,武鬆一臉好奇看向好兄弟,“三郎不帶林教頭?現在孫安去了東邊,我跟你去汾州?”
“二哥還是留在洪洞,你要保證汾水一線通暢。”
“那總得帶幾個兄弟,弟妹要跟你一起北上?”
“我去去就回,最多叫上宣讚或郝思文為副手,娘子就不用跟我遠行勞頓,有勞二哥幫忙照看...”
“應該的。”
楊長不帶武鬆北上,是想給他好仇瓊英創造機會,故意用扈三娘打馬虎眼,卻不知道自己才是被算計那個。
武鬆此時有口難言,
就沒有執著跟隨。
林衝為人沉穩老練,楊長遂留他負責和川防務,讓蕭讓、武鬆這一文一武,負責汾水一線的軍政事宜。
楊長安頓好平陽事務,就在洪洞縣等阮小七船來,他那一船炮彈全存在臨汾,這次打算都帶到汾州。
臨汾距洪洞僅幾十裡水程,送信往返兩日就應該到達,可楊長等了兩天杳無音信。
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第三天汾水就出現了大量船隊。
不但阮小七駕船抵達,李俊、童威、童猛、張橫、張順五個頭領,也奉命率水軍來送禦酒賞賜,他們已在臨汾停了兩日,難怪阮小七會來遲了日子。
老朋友千裡來送酒,楊長當即在縣衙設宴款待,在席上與李俊等人飲酒閒聊,才知道他們除了送禦酒賞賜,還要北上汾州支援盧俊義。
宋江在東線戰鬥激烈,把花榮、關勝等留守衛州、澤州頭領,悉數抽調至潞州參與戰鬥。
相比東線兵多將廣的局麵,西線盧俊義顯得人丁稀少。
為了防止西線頭領說小話,宋江把五個水軍頭領都派去幫忙,剛好水路轉移相對比較便捷,用來當借口也說得過去。
楊長原意孤身上路,這下有了熟人作伴,武鬆心裡也更放心,便恃酒力頻繁相勸。
眾人中午吃得大醉,當日已經無法繼續趕路,便約定明日啟程。
黃昏前夕,魯智深也率兵趕到洪洞。
得知楊長要北上汾州助戰,他當即嚷嚷著也要同去。
魯智深請戰的同時,隨船來送炮彈的周通,此時臂上箭傷已經痊愈,自稱從征以來沒立大功,也請纓北上殺敵。
楊長見周通一片赤誠,魯智深更是憨厚爽直,遂一並同意下來。
八月初三,清晨。
洪洞縣外人馬喧囂、走船如鯽,隻見水裡、岸上如烏雲北卷。
除了魯智深、周通隨行,阮家兄弟也想北上汾州殺敵,楊長經過考慮最後留下阮小二,讓其餘兩人同隨李俊船隊北上。
驛道外,垂柳下。
兩抹倩影,駐足北望。
“姐姐,我們為什麼不跟去汾州?聽說魯智深、周通原本也沒計劃,他們多說幾句就遂願了...”
“官人有自己的打算,估計他北上耽擱時間不會太久,咱們還是安心留在洪洞等候,他必會趕在攻沁州前回來,況且妹妹如果出現在軍中,你的管家不就危險了?”
非姐姐提醒,小妹差點誤了葉叔葉嬸...”
“妹妹初出茅廬,對廝殺之事興奮正常,但以後機會多的是,好飯不怕晚。”
“不不,我並非熱衷殺戮,隻想多看看將軍風姿...”
“嗬嗬,不用不好意思,像官人那表人物,就如同天上的太陽,任何地方都耀眼奪目,以後有得看的。”
......
大河湯湯,鶯燕啼鳴。
八月初五,軍至霍邑。
楊長又帶上宣讚與郝思文,他多兩個軍官幫自己打下手,能節省統兵作戰許多精力。
宣讚是為數不多,在攻打平陽期間沒立功的頭領,楊長此次既然帶上了周通同行,此時也就不能厚此薄彼。
至此,楊長臨時的增援部隊,所有人員全部到齊。
除了五個馬步軍將領,以及阮小五、阮小七,如果再加上李俊五人,總頭領數量竟然達到了十二人,直逼最初分兵時的十四人。
巧合的是,馬步水軍總兵力,也是八千人。
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讓楊長有時候早上醒來,還以為自己穿越回過去,回到兩個月前行軍路。
直到八月初七,大軍行至介休地界,他這種感覺才消除。
楊長在介
休過境休息,從守將杜遷、宋萬的口中,得知田彪、馬靈已分兵南下,此時屯駐在汾水、勝水交彙處立寨,目前北上的水路已經中斷。
汾水向北直通太原,支流勝水通往孝義,州治西河則不通水路。
敵人圍西河而扼水路,顯然有意切割盧俊義兵馬,並通過馬靈的法術壓製力,將其困死在西河城內。
楊長召集李俊等人分析後,立刻派出水軍先北上打探,其餘水陸兵馬則徐徐緩跟。
或許馬靈法術厲害,但梁山水軍也獨樹一幟,並不擔心被法術影響。
而且根據白勝描述,那金磚法術類似流星錘,攻擊距離隻有一兩丈遠,而且都是鬥將時才釋放,所以楊長放心北上。
八月初八清晨,李俊等人收到情報,就先一步駕船逆流北上,進攻兩河交彙田軍水寨。
午時前後,楊長率步騎抵達戰場河邊,李俊等頭領已經結束了戰鬥,田豹所部的臨時水寨被攻占,守軍已向西河方向退走。
雖然那時天氣炎熱,勝在沒人在騷擾登陸,李俊遂引船隊助楊長渡水。
可五千人馬剛渡一半,之前敗走的守軍突然去而複返,這讓局麵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楊長、魯智深、周通先過河,宣讚、郝思文還在對岸斷後,下船的士兵還在懶散列隊。
關鍵時刻,楊長當機立斷。
他對著魯智深囑咐道“魯大師,我先帶幾百人去牽製,你與周通迅速集結上岸兵馬,若我擋不住敵軍退了回來,就讓水軍全部泊船至北岸,到時候再根據情況進退。”
“啊?不不不...”
魯智深直擺手,他抹了一把頭頂汗水,嘟囔道“你是主將該留下,灑家才該上前牽製,這邊又是步騎又是水軍,灑家玩不轉...”
“也罷,注意安全。”
“灑家有數。”
得了楊長將令,魯智深即點上兩百騎兵,馬踏塵埃望北而去。
跑馬不到一裡路,北軍將領看到有隊騎兵擋路,旋即壓住陣腳準備戰鬥。
北軍將領共三員,即田豹麾下的陳宣、淩光,以及馬靈的弟子武能。
淩光看見隻有兩百騎兵,且為首是個精著上身的胖和尚,遂露出不屑和輕視的表情。
見身旁兩人沒動,他即提刀拍馬來到陣前,喝罵叫囂“哪來的賊禿驢?不在廟裡念經打坐,卻敢來捋爺爺虎須?佛爺也保不住你!”
“嗯?要試試灑家禪杖否?”
魯智深也不動怒,掄起禪杖引馬向前,他可不仰仗神佛保佑,惹性起連神像都敢砸。
“試試?試試就試試!”
淩光驟馬舞刀直取魯智深。
後方武能見陳宣蹙眉不語,扭頭好奇問道“陳統製,你為何如此緊張,莫非認得這胖和尚?”
“嗯。”
陳宣微微頷首,蹙眉答曰“我乃忻州人士,去年回鄉途經五台山進香,這廝既然原是梁山的賊寇,必是當年在文殊院出家的魯智深,聽說他後來在東京大相國寺看守菜園,曾經徒手把園中垂楊柳拔起,端的厲害...”
“他?徒手拔樹?不可能吧?”
“江湖頗有傳聞,我寧可信其有...”
“難怪你沒上前,那淩統製豈不危險?”
武能望著他直咽口水,心說這麼重要情報不早說?但陳宣根本來不及提醒。
“他再強也隻有一個人,先生等會最好在旁施法相助,今日我們若能擊殺此獠,定能名揚天下。”
“不早說...”
看到前方兩人已快交手,武能扭頭瞥了陳宣一眼,暗擎金磚在手催馬前出,嘴裡同時默默掐訣念咒。
魯智深精著上身散熱,淩光暗忖一
招得手就能斬將,遂搶先望和尚前胸落刀。
當的一聲,迸出火星。
魯智深掄起禪杖往上一撩,那澎湃之力差點把淩光掀下馬去。
淩光驚魂未定,剛剛調整好身位,就聽到耳邊風緊。
砰!
禪杖重重掃在頭盔上,淩光沒感覺道痛苦就被拍下馬背,落地後瞬間七竅流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