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燈火(2 / 2)

雲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明明隻錯過了三年,但忽然覺得她已錯過了太多太多。三年,足夠時移世易,足夠人事全非。

“雲閣,陪我走一走吧。”靈徽淡聲吩咐,然後隻身走向了無邊絲雨之中。雨水像是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將許多刻意遺忘的東西,從塵封的記憶裡撿拾出來。她的腦中出現了那張刀削斧鑿般的臉,那個人的眼眸過於漆黑幽深,看著她時,如狼陰沉銳利。

“你總想逃離,可你知不知道,你回去的那個家國,早就不是你曾經的家國了。你阿父守著孤城半生,不過是給那些驕奢淫逸的蠹蟲提供了更恣意妄為的機會。前方浴血奮戰,後方紙醉金迷,這就是你們漢人口中的大義?徽兒,你在我這裡是人人尊敬的小夫人,回去了隻會是一個人人可欺的孤女。沒有人會敬你的大義忠貞,隻會暗自恥笑你流落胡族多年,失了清白。”那個人的聲音徘徊在耳邊,帶著清冷的梅香氣。

“大王莫不會以為能困我在這裡一輩子吧?家仇未報,淪為妾侍,眼睜睜看著你們鮮卑人與匈奴人一樣,踐踏我們的土地,傷害我族的百姓?”她輕聲嗤笑,並不因為處境困頓而折損了骨氣。

“我們拭目以待,看看你能不能逃,看看你期待的所有事情會不會發生?”那句話仿佛是一句警告,也像是一種詛咒,讓她午夜夢回時仍會冷汗涔涔。

也不全都是恨啊,但恨總比愛要來得清晰,記憶的也更加深刻。她有時也在迷惘,自己恨的究竟是那個叫做慕容楨的男人,還是當初無能怯懦的自己,抑或是這個乾坤失序,混亂扭曲的世道。

白骨參天,紅燭羅帳,碧血染地,酒池肉林……

就這樣茫然地沿河走著,路好像永遠都沒有儘頭一般。雲閣的衣衫有些濕,靈徽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不由分說地裹在了她的身上:“你小時候身體不好,顧阿嫂怕你受風寒,穿得總比彆人多一些。”

“女君都記得……”

“雲閣,你說要是一切都還是三年前,該有多好。”她的惆悵如同淮水上的霧氣,惹得雲閣的心也覺得濕漉漉的。若是一切都回到三年前,該有多好,那時胡馬還被阻在雁門關外,中原還沒有變成一片焦土,她的阿母還活著,她雖然是楊府的家生奴婢,但也過著體麵尊嚴的生活。

“人總是要向前看啊,女君才十八歲,還有許多好日子在後麵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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