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四、英雄(2 / 2)

靈徽早早就換好了素衣,頭上隻用一根銀簪挽了發,鬢邊簪著一朵小白花,襯得五官越發疏淡朦朧。

觀門深閉,嫋嫋青煙盤旋,一人一個蒲團地跪在師父的牌位之前,相顧無言,各自垂淚。

“昨日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靈徽將一支香插入了香爐中,拭了拭殘淚,轉頭低聲問道。

趙纓看著她纖瘦孤清的背影,想要解釋,卻欲言又止,最後隻淡淡道:“見你無恙,便放心了。”

“放心什麼?放心將我交到彆人手中,由著彆人照顧我麼?阿兄,你怎麼總是這般有趣,自以為自己所想便是對的,做什麼都是為了彆人好……我阿父當年小看你了,你根本不該去戰場廝殺,你該去當聖賢,讓人頂禮膜拜才是。”

她的諷刺不可謂不尖刻,便是趙纓都有些生氣了:“圓月,有話直說,何必這般爭鋒相對。”

“沒什麼好直說的,正如你所見,你不出頭便有人替我出頭,若受了欺辱,你置若罔聞,自然不會人人都如你一般,權衡利弊,深思熟慮。”她微腫的眼眸直直迫視著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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纓,有些咄咄逼人:“你我之間,怎麼總像是我在無理取鬨,步步強逼。你若是不願,大可以直說,不用去顧惜什麼舊情。畢竟你仍是阿父的愛徒,就算你我無緣,也還有情分在的。”

說完這句,她彆扭著跪在蒲團之上,似乎鐵了心不再理會他。

下一瞬,她便落入趙纓的懷中,他的擁抱慌亂又用力,箍得靈徽生疼。

“我怎會不願,不過是不敢相信罷了。我不敢相信你會放著那麼好的謝衍不要,偏偏垂青於我。我何德何能,給不了你安逸的生活,說不出討你歡心的話,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你麵前,為你做主。圓月,我沒有底氣,看到你和他那樣相配,我也隻能說服自己成全一個辦法,不然還能如何?你是世上最好的女郎,我不敢自私自利,奢求獨攬明月,將你拽入萬丈紅塵中。若是你跟了我,哪怕受一絲委屈,我又該如何向師父交代。”

靠得太近,靈徽又看到了他脖頸上的那顆痣,隨著他的呼吸起伏,然而那顆痣下,是一道猙獰的傷疤,那樣深刻可怖,一直蜿蜒到他衣衫遮蔽之處。這樣的傷,他會有多少呢?彆人是玉粒金蓴滋養的富貴閒適,他是刀槍劍戟拚出的自尊自強。

分明不一樣啊。

可是他果真如他自己口中說得這般卑微怯懦嗎?他分明是習慣了以退為進,藏拙裝愚,不然他如何短短數年就站在這樣高的位置上,受皇帝信任,贏同僚信服,受百姓擁戴。曾經那個將她捧在手中的趙家阿兄怕是早就死在了晉陽城中,如今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到底殘留著多少昔年魂魄,她不敢揣測。

如果……如果殷灃說得是真的,那他該是多可怕的一個人。踩著同袍和恩師的白骨,一步步爬到了尋常庶族難以想象的位置,反過來用柔弱卑微的姿態,換一個弱女子的心疼,再收割楊家的最後一點價值。

靈徽不敢再往下想,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阿父的靈位就在眼前,她渴求一個救贖自己的答案。

但理智告訴她,決不能操之過急。她要沿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百死猶未悔。

“阿兄,圓月非英雄不嫁。”她從懷中抬起頭,輕聲耳語。

趙纓渾身一僵,抱著靈徽的手臂仿佛鐵鑄一般,箍得越發緊了,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迷亂地一聲聲喊著她的名字,直到燒在胸口的火焰蔓延在了四肢百骸,將他燒得理智全無時,他才悠長地歎息了一聲,徹底讓自己在她編織起的羅網中,放棄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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