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允林家在一區星河灣,楚闊到的時候,是戴允林妻子開的門。
“是楚闊啊,快進來。”汪以意打開門。
“阿姨好。”
走進家門,一片檀紅映入眼底。
所有家具都是檀紅實木製成,楚闊晃了晃眼,看到了站在紅木書架上前的戴允林。
紅木書架極大,上麵擺著琳琅的工藝品,順著戴允林的目光看去,剛好看到書架上擺放的一隻碗。
寬口,白瓷色,碗口有一圈淺灰,上麵布著兩三道淺弧,被燈光一照,顯出幾分光暈來。
楚闊走到戴允林身旁,“戴老。”
戴允林的目光從碗上收回,轉身看向楚闊。
“你來了,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
戴允林點點頭,他穿著藏青長袍,胡子半白,看人時渾濁老眼流露出幾分銳利來,但偏偏長相偏溫和親切,加上身上那股書香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才是學者該有的樣子。
“我們去書房談。”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書房。
書房排滿了書架,書香氣十足,楚闊的視線從書架上掠過,一半是當下出版的書籍,一般是古籍,都保存的極好。
書房中央放了一方書桌,楠木書桌,尚帶著香氣,書桌上,正放著文房四寶。
楚闊看著這文房四寶,想起了南姝,不由扯了扯嘴角。
像是諷刺,又像是單純的想笑。
“坐。”
戴允林轉過身,請楚陽坐下。
楚闊點頭,就著書桌邊上的一把漆紅木椅坐下。
戴允林則是站到書桌前麵前,沒坐下,身體前傾彎著腰,去過桌上的一方硯台,那方硯很大氣,上麵以浮雕刻著竹林山峰,竹林刻畫的精細,細細看去,還能看到那方硯台上被風吹的形態各異的竹葉。
蒼老帶著厚厚繭子的手拿起墨錠,墨錠落在硯台上,戴允林打著圈兒細細研磨。
“戴老,聽說漢協已經開始著手核查您給出的錯漏合集了?”
“是。”
“那您就不擔心···”楚闊皺眉。
一圈圈,墨錠研磨的晦澀,戴允林仔細盯著手底下的那方硯台,頭抬也未抬,“不擔心,我都是有史可依的指證,不會出錯。”
“可有的文化內容您分明也不知道。”
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卻指責南姝錯了,若不是戴允林的身份地位撐著,誰信?
戴允林研著墨的手慢了些,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來:“就是因為有些文化我也不知道,所以旁人也不會知道。”
到了這個歲數,戴允林對自己是極為自信,甚至是自傲的。
就算是他信口胡謅的又怎麼樣?
難不成有人還能指出他的錯誤來?
楚闊眉頭皺的更緊:“可南姝知道啊。”
文化都是出自南姝那裡,是對是錯,南姝還能分不清?
“她知道又能怎麼樣,她能拿出憑證來?”
書籍史料何其珍貴,他指出南姝的錯漏最起碼有上百條,這個數目,就是有漢協,都不一定能完全找到出處。
而且···
戴允林研磨速度快了些,滿是笑意的聲音響起:“而且,我手裡有一本古籍,我所反駁的,在上麵大部分能找到。”
也就是說,某些東西,還真是南姝錯了。
他即使汙蔑了一部分,但有一部分絕對是真的有誤。
既有真也有假,到時候真真假假,誰分得清呢?
楚闊打結的眉頭放了下來,心底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看戴允林沉穩不驚的樣子,還是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