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看他不爽,非得往自己槍口上撞。
轉身,南姝繼續朝走廊處去。
原地,米東躺在地上,痛的五官扭曲。
其餘人咽了咽口水,這位特級傳輸員,脾氣有點不好啊。
“站住。”
粗啞的男人聲音。
南姝轉身,看見了裘藏黑如鍋底的臉。
“有話快說。”南姝唇角笑意冰涼。
裘藏壓抑著怒氣,“你是誰?”
“南姝。”
這個名字快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裘藏眯眼,“你是特級親和力傳輸員?”
“是又如何?”白色菱形令章閃著光。
裘藏注意到了,肅著臉,命令道:“你跟我走,我兒子受傷了,還差一名傳輸員,你頂上。”
回應他的是南姝毫不客氣的一句:“不去!”
“我是裘藏。”
裘藏說完,緊盯著南姝,下巴高抬,倨傲中帶著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排著長隊的人愣了,萬萬沒想到,忽然冒出一個男人,張口就要南姝替彆人救治。
那他們怎麼辦?
“裘藏怎麼了?”南姝反問。
裘藏臉色不善,吐出一句:“星級上校。”
“所以?”南姝笑了。
一個上校,這麼值得炫耀?
“我現在要讓你去救人。”裘藏語氣強硬。
“不去!”
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她不用受裘藏的約束。
仰麵,南姝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已經要了兩個傳輸者,也不差我這一個。”
“我的病人不是你兒子。”
南姝慢悠悠的說著,用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
裘藏深深的看著南姝,過後,同樣冷笑聲,“那你打傷我的副官的賬怎麼算?”
“不怎麼算。”南姝揉了揉手腕,漫不經心,“打就打了,要麼你能把我送進去軍區監獄,要麼就彆在這兒說廢話。”
其餘人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說著這個張狂不已的話,從頭到腳散發著痞氣的人是剛才對他們溫柔笑著的南姝。
“裘上校。”南姝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你看著辦。”
裘藏氣血急流,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他,此時也不由被南姝氣的渾身發抖。
一個小丫頭,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轉身,南姝走了。
利落乾脆,隨性恣意。
“站住。”
裘藏又喊了一遍。
南姝沒理會,自顧自的往前走。
裘藏隻覺得一個怒氣從心頂到肺,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這樣頂撞。
“南姝···,她還真是硬氣。”
“上校都敢懟,裘藏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南姝——!”裘藏暗沉的嗓音裡難掩憤怒,邁著大步,直接繞到南姝麵前,攔住她。
“在軍區私自打架動手,是要受到處分的。”
“裘上校要是不滿,大可找人直接舉報我。”南姝回視,“隻是不知道到時候一查,先動手的會是誰?”
裘藏被南姝說的一噎,滿腔的怒火直逼腦門。
“還能是誰?”裘藏爆喝,“你現在就跟我去軍檢處!”
軍檢處,主要檢查軍人言行、日常規範,同時也是明令禁止在軍區打架鬥毆的地方。
“我要是不去呢?”
“那可由不得你。”
裘藏臉色猙獰,衝著自己身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八個軍人的目光瞬間凝在南姝身上,目光警惕,腳下暗自蓄力。
氣氛的變化隻在一瞬。
南姝勾唇,笑了。
“裘上校,你確定要在這兒動手?而且,還是主動和我動手?”
裘藏老臉沉著,“不是主動動手,是替軍檢處的人正正風氣。”
南姝站在原地,聞言,垂下眼,遮住眸底的寒光。
“動手!”
裘藏出聲。
八個軍人的目光一狠,腳下用力,衝向南姝。
南姝一直立在原地,見這些人衝過來,一動不動。
八人氣勢如雷,握緊的拳頭上蓄著巨大的力度,南姝立在原地,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被嚇懵了一樣。
心臟高高提起,眾人全然忘記南姝剛才一招打米東的場景。
速度奇快,下一秒,八個氣勢洶洶的軍人已然握緊拳,衝著南姝,揮出拳——
“姝姝!”
“南姝!”
“住手!”
三道聲音響起。
正要抬手反擊的南姝抬頭,陸暄的墨色軍服一角在眼前一閃而過。
不過一秒,劇烈的聲響爆出。
眼前晃了晃,南姝整個人被拉入一個堅硬溫熱的胸膛。
陸暄扣著南姝的腰,南姝整個人都被嵌入他懷中。
南姝的臉貼著的陸暄的胸,隔著一層輕薄的布料,南姝輕易感覺到臉頰處傳來的溫熱,以及···
心跳如鼓的驚慌感。
圍攻南姝的幾人早就被陸暄的暴力直接掀翻,偌大的實驗樓門口寂靜無聲。
所有的目光凝在中央的擁著的兩人。
目光深處是無比的驚訝。
在一區軍區,或者說說整個軍區,就沒有不認識陸暄的。
出生頂級軍政世家,權柄煊赫,容顏俊美硬朗,冷漠高矜,軍區裡的戰神,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
而且,不近女色!
所有清醒的人嘴角一抽,眼前這個強勢霸道的將南姝拉到自己懷裡的人不近女色?!
打死他們都不信!
南姝眨眨眼,冷冽的香氣鑽進鼻翼,她掙了掙,“陸暄?”
如風拂過三月春花的輕柔,從陸暄的心口冒出,陸暄胸膛微癢。
剛從光梯裡走出的尤時快步走到南姝麵前,上下左右看了眼,稍微鬆了口氣。
又看著攬著南姝的陸暄,額上青筋蹦躂的歡,“南姝,怎麼樣,受傷了嗎?”
陸暄扣著南姝的腰肢的手鬆了鬆,南姝從他懷裡掙開,兩人分開,她對著尤時搖搖頭,“我沒事。”
她本來想等著他們動完手後,再反擊的,但陸暄出手迅速,沒等自己反擊,幾人就完全倒下了,連自己的衣角都沒碰到。
南姝不由看了陸暄一眼。
陸暄似有所感,低頭,看了眼南姝,墨眸裡的責怪的意味顯而易見。
責怪?
南姝長睫顫了顫,內心泛起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剛見麵,她又沒做錯什麼,他有什麼好責怪的。
尤時聽說人沒事,也就差不多放下心。
正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迎麵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一人,頭發已經花白,國字臉,五官嚴肅端正,筆挺的軍裝穿在身上,不顯得老態,反倒顯得正氣泰然。
尤時臉上當即揚起笑容,“老首長,您怎麼來了?”
老首長叫尉泰,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一生征戰無數,戰功赫赫,處事公允,威嚴隨和並存,很讓人尊敬。
尉泰背後,跟著他的兩個副官,中年年紀,看起來正經嚴肅。
他們身後,立著幾個品級不低的軍官。
尉泰負著手,走到陸暄麵前,沒問彆的,反而笑道:“你小子這次倒是跑得快。”
跟雷電一樣,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陸暄笑笑,“嗯。”
尉泰習慣了他這三句話隻回一句的性子,不再看他,反倒看向南姝。
目光很淡,也像是長輩的目光,但卻讓南姝憑空感受到一股壓力,腰肢挺直,渾身都緊繃起來。
明顯的,南姝感覺到尉泰的目光在自己衣衫上彆著的令章處停頓了兩秒。
隨後,尉泰移開目光,看著南姝的臉,“你是南姝?”
“是。”南姝點點頭。
尉泰笑了,嚴肅端正的臉上因為花白的頭發顯得慈祥了點,“你是文化主播,也是一區軍區的特級親和力傳輸者對吧?”
南姝照舊點頭。
尉泰又說道,“聽說你開了珍饈百味閣?”
接連三個問題,讓南姝心底一緊。
軍區首長,這麼關注她?
還是說,軍區有許多人和首長一樣,都是如此的關注她?
斂去眸底的深色,南姝笑道,“是,開了珍饈百味閣。”
陸暄看著,忽然說道,“老首長。”
尉泰看他一眼,收回視線,沒繼續問南姝其他問題。
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裘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裘藏手下的兵,怎麼差點和南姝對上了?
裘藏臉色在見到陸暄攔住南姝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異常難看,側了側眼,目光在自己身邊的八個士兵上掃過,皺緊眉,“回首長,我和南姝之前發生了點摩擦。”
尉泰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是南姝無故傷了我副官米東在先,我才開始動手的···”
裘藏隱秘的歪曲黑白。
南姝靜靜聽著,眉眼半分波動也無。
許久,等裘藏說完了,尉泰點點頭,看向南姝,“事情真是這樣?”
裘藏心下一沉,看著南姝,心底微慌。
“當然不是。”南姝道,重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邊,一分不差,更沒半點添油加醋的意味。
尉泰仔細聽著,神情在南姝說到,“她自己在走廊處暫時進行救治”的時候,有些微妙。
隻是,南姝忙著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注意到。
···
聽完,陸暄冷厲的眉峰泄出一點寒光,看著裘藏的目光帶著不善。
尤時更是吃驚,驚怒的看著裘藏,“裘藏,你一個人要了三個親和力傳輸者?”
人手本來就不夠,這麼做跟搶人家的命有什麼區彆?
裘藏哽著脖子,“不是我一個人要了三個親和力傳輸者,而是,我兒子裘林傷的太重,所以才需要多點人。”
尤時皺起眉,“那也不該做。”
南姝挑唇,看著裘藏,似笑非笑,“受傷嚴重?那又為什麼隻要三名親和力傳輸者,而不要醫生?”
裘藏噎住,“那是因為他精神識海暴亂比較嚴重!”
“你確定?”南姝繼續反問。
當時她特意看了眼,臉色除了微白外,根本就沒什麼精神方麵的損害。
裘藏猶疑了。
陸暄神色微冷。
很快,裘藏再次說道,“彆跟扯這個,是你打傷了我的副官。”
“可好像是你家副官先動手的。”南姝輕笑,眸色淡淡,甚至能從中看出一點輕鬆來。
說完,南姝看向尉泰,“首長,裘上校不僅主動在軍區裡挑起事端,而且還搶人醫療資源,耽誤彆人的救治時間,這個處分該怎麼算?”
裘藏慌了,目光投在尉泰身上,“首長,我沒有主動挑起事端,是南姝她···”
“好了。”尉泰說道,“不用辯解,我讓軍檢部的人查查就知道了。”
裘藏的心更慌了,誰都知道尉泰最喜歡的就是說事後處置人,現在沒處置,以後說不定動作更狠。
尤時適時出聲,“首長,您是來看基地的病患吧。”
尉泰嗯了聲,“沒錯,這次蟲族進攻,多虧了他們。”
也就是因為蟲族進攻,才導致這麼多人精神識海受損。
陸暄接話,“我和您一起看。”
“好。”
“那我就先離開了。”南姝說道。
尉泰來的時候看見了拍的老長的隊伍,聽南姝說完也明白了幾分,擺擺手,“你去吧。”
南姝點頭。
陸暄垂眼,目光在南姝身上停住,“我待會來找你。”
這是陸暄來時對南姝說的第一句話。
沒來由的,南姝想起了初見時候,陸暄眼底的責怪,翠羽眉輕蹙了蹙,點點頭。
陸暄目送南姝,直到她拐了個彎,在走廊處停下,才收回視線。
秦商,也就是尉泰身後的秦上將見了,忍不住微笑。
嘖,是誰說陸暄是木頭心,對女色不敢興趣的?
尤時說道,“首長,我們先去二樓看看吧。”
尉泰沒著急去,搖頭,看著大廳裡的傷患,皺眉道,“急調過來的人手都到了嗎?”
“暫時還沒到,不過估計也快了。”
“好,那我們去樓上看看。”
“下一個——”
一牆之隔,南姝清冷的聲音傳來。
尉泰挪動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走向光梯。
光梯裡,秦商碰了碰陸暄的肩膀,“那就是南姝?”
陸暄看到了秦商眼底亮的過分的光,點頭,“你想問什麼?”
“誒,彆跟我整這一套,我問什麼你還不知道?”秦商不滿。
兩人也算是共事多年的人了,陸暄能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陸暄沉默了會兒,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哈——”秦商大笑,“我就知道。”
要不是喜歡,就陸暄這性子,殺了他他都不會將人小姑娘摟的那麼緊。
同行的也有其他人,見兩人打啞謎,頗為好奇,“你們在說什麼?”
“難道是說南姝?”出聲的是尉泰的副官。
“我覺得多半是。”
“陸暄,你和南姝認識?”
“叮——”
光梯門打開。
幾人走了出去。
陸暄剛要回答的話頓住,簡單的嗯了聲。
···
樓下,南姝已經在治療,半小時後,胡櫟來了。
還是那套沾了灰的軍服,胡櫟一眼就看到了南姝,興奮的小跑過去,低聲道:“南姝!”
“怎麼了?”
“張謙醒了!”
胡櫟很興奮,張謙已經昏迷很久了,現在醒來,他真是又驚又喜。
笑容感染了南姝,彎了彎眼,“醒來就好,你多照顧照顧他。”
“肯定的!”胡櫟笑的見眼不見牙,“南姝,這回謝謝你又救了我們。”
上回是自己,這回是張謙。
“應該的。”
南姝笑。
自尉泰幾人走後,南姝身上總會有意無意聚焦一些視線。
南姝和胡櫟的說話聲小,但離得近的不少人都聽到了,聞言,目光閃了閃。
南姝把人救醒了?
而且是靠著她那莫名的治療手段治好的?
想著,有人問胡櫟:“誒,你那朋友真醒了?”
“是啊,現在已經在軍區病房裡住著了。”
胡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挺胸,神采飛揚,“南姝的能力你們不用懷疑,我當初自己就是個精神暴亂者,就因為南姝的救治才徹底好了。”
話落,周圍響起驚呼聲。
徹底好了?
南姝她這麼厲害?!
胡櫟大笑,“南姝就是很厲害,不然你們以為她的特級令章是怎麼拿到手的?”
周圍人一想,點點頭。
這說的倒也是。
南姝的特級令章總不會是假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們看向南姝的目光開始格外火熱起來。
與此同時,許多人的臉瞬間紅了。
自己剛剛還振振有詞說南姝沒能力,彆害了他們,傷上加傷,結果現在···
這臉打的真快。
對麵,排著長隊的人不由慶幸,還好自己一開始就信了南姝,不然這時候豈不是既尷尬,臉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