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網上。
“帶了兒子去查,結果醫生說精神海暴亂已經緩解很多了?”
“無緣無故就能緩解?樓上在說什麼胡話。”
“就是,要是這麼容易緩解,這病還是星際十大死亡病症之一嗎?”
“我媽媽也是,無緣無故就好了,雖然高興,但總感覺不踏實。”
荒落星球被炸毀,民眾的心安了大半,之前忽略的消息再一次被提及。
“應該不是無緣無故,不是說和···有關嗎?”
“假的吧。”
—
實驗基地內,一群專家繞著麵前的實驗皿,低聲交談。
“查出來什麼了嗎?”
“暫時還沒,隻知道對身體有益。”
“儘快查!”
尤時交代完,將好幾味藥材拿來,放在台上,“這幾味藥材也要檢驗成分,若是成分一致···”
那不僅證明藥方是完全正確的,還能證明他們之前的猜想。
*
陰冷的風從地底飄來,一隻蟲翅獸站在縫隙邊緣,身體龐大,銅鈴大的雙眼,尖尖的尾巴垂到幽黑地底,此情此景,無異於索命的惡魔。
戰場上形勢登時逆轉。
陸暄手腕收力,籠罩在這方天地的黑紫色的雷電消弭,灰暗的陰霾籠罩,這方天地暗下,伴著陰風陣陣,讓人心底發寒。
一直處於廝殺狀態的戰場就這麼詭異的安靜下來。
唯有深淺不一的奔跑聲響起,星艦上空餘的位置越來越少。
黑暗中,南姝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目光投來。
意思不言而喻。
陸暄想讓她離開。
此刻,距離外來星球飛移過來,還有四十五分鐘。
“桀桀,你們是逃不掉的。”
“是嗎?”
陸暄低聲,話落的那一瞬間,矯健的身形躍起,灰暗的天裡鋒利的寒光閃過,緊接著,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地。
誰也沒反應過來。
陸暄的動作依舊在進行,俊美瘦削的臉從內裡透出慘白,額前的碎發早就被薄汗浸濕,貼在臉上,黑漆漆的眼瞳漠然冷靜。
骨骼分明的細白手指間夾著片刀刃,手腕轉動,手肘往外一劃,鮮血四射。
最原始利落的殺戮。
場上安靜了好幾秒,蟲翅獸猛地發出一聲刺耳尖鳴,驚怒聲從嗓子眼冒出,“陸暄!”
精神海處於如此混亂的波動,陸暄竟然還能用這麼原始的手段殺害他們。
刹那間,幾乎所有蟲族襲向陸暄,陸暄一腳踢開蟲翅獸,其他蟲族的精神攻擊尾隨而至,利落殺伐的動作幾不可見的頓了頓,精神海內冷風呼嘯,混亂無序。
與此同時,戰場上的蟲族再次動起,又一輪廝殺開啟。
還剩四十分鐘。
陸暄的動作越發淩厲,異能力和刀刃並用,“噗——”
墨色軍服炸開一朵血花。
“呲——”
右肩上破了一個洞。
不知不覺,鮮血染紅了背脊,像是屍山血海裡的殺出的血人。
身體上的傷痛早就麻木,精神海的撕扯糾纏儘數忍耐住,陸暄冷靜的樣子絲毫不像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片刻,陸暄穿過蟲翅獸,到達南姝麵前,一言不發,直接握住南姝的手,剛用力,背後一道冷風襲來,直奔南姝。
陸暄冷眸一狠,拉著南姝避過,“我們走。”
回星艦!
星艦遠在十米外,兩人幾個起躍,趕至星艦下方。
“走!”陸暄推了把南姝,劇烈的動作使得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
南姝反手扣住他,拉著他向上走,“一起。”
陸暄唇角扯開,一道柔和的力量托起南姝。
四周,上百名蟲翅獸飛來,“想走?不可能!”
黑色怪物亂舞,腥臭的風吹來,數十道蟲翅獸繞到南姝背後。
陸暄目光一凜,精神海中的撕扯感讓平靜的眼眸有一瞬間的瘋狂。
旋即,他揚手,巨大的雷電射出,鮮血涓涓而流,血色儘失,完完全全透支生命的做法。
身體上的不濟使得那層薄薄的精神壁幾乎要破碎。
宛如繃緊到極致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要斷開。
雷霆一怒,無數飛來的蟲翅獸搖搖欲墜,粗糙的皮肉爆開。
南姝絲毫無損,望著陸暄的模樣,杏眼瞪大,眼眶紅了一圈,透著水光,“陸暄。”
為首的蟲翅獸一隻眼睛爆開,粘稠的鮮血順著凹凸不平的麵部流過,僅剩下一隻銅鈴大的眼睛在空洞的眼眶裡轉動,“桀桀桀——”
囂張的氣焰不降反漲,叫聲中透著毀天滅地的瘋狂。
“陸暄——”
“陸暄——”
罡風驟起,地縫裡鑽出陰冷的風,灰暗的天地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危險。
巨大的危險。
陸暄白著臉,右手搭在左腕上的控製儀上。
“轟轟轟。”
地縫開始裂開,宛如有人在兩端撕扯,由原本裂縫變成巨大的深淵。
“要死一起死。”桀桀聲。
話落,地縫裡衝出巨大氣波,裹挾著地底陰冷的氣息。
陸暄閉眼,搭在左腕上的手用力按下,控製儀閃過淺淡的幽光。
星艦門唰的合上。
巨大的氣波擴散,就像是沙漠裡龍卷風吹過,一切事物都在搖晃,星艦被這氣流顛簸兩下,宛如流矢,一瞬間飛遠了。
南姝還留在原地。
陸暄看過來,她扯了扯唇角,露出淺淡之極的笑。
慘白的臉,削薄的唇輕輕一勾,一抹笑還未露出。
“噗——”一抹鮮血噴出。
南姝愣在當場。
裂縫深處,氣波裹挾著強烈的精神攻擊,刺穿一切,無形中,薄薄的精神壁破碎了。
“啊啊啊。”
時常響徹在實驗樓的哀嚎吼聲,如今,響徹在這片戰場。
南姝轉眸,剔亮的雙眼失了神,所見之地,所有留下來的聯邦軍人雙手抱頭,開始虐殺彆人,甚至自殺。
集體暴亂。
如此想著,南姝腦海中仿佛被人輕輕劃了一刀,刺痛。
為數不多的蟲翅獸正在癲狂的笑,無比愉悅的欣賞著眼前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