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徒將王懲所有的神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裡。
他拿著那對銀手鐲放在月下,眼尾微挑,低聲問,“王少覺得怎麼樣。”
“很美。”
確實很美,被月光一照,雕刻在上麵的蛇紋仿佛都活了過來。
陳戈徒沒說話,像是覺得滿意。
“陳少。”
忽然,身後傳來了孫亦郡的聲音。
能上月露灣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孫家即便攀上了陳戈徒這個高枝,也總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結識更多的人。
陳戈徒倒是不生氣,看起來對這件事好似根本不在意。
而孫亦郡跟在孫大少身邊走了幾圈就有些按耐不住,心裡還是更惦記著陳戈徒。
王懲餘光一瞥,看到孫亦郡已經從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裡走了出來。
他看向陳戈徒,卻發現對方也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他。
一股火就這樣燒到了他的頭頂,他猛地將陳戈徒拉向側麵的船身,那裡的過道昏暗逼仄,兩人的身體就這樣緊緊地貼在一起。
“陳少?”
孫亦郡走上了甲板,聲音帶著淡淡的疑惑。
他離兩人的距離很近,聲音被海風吹散之後也能聽的異常清晰。
王懲半個身體都壓在陳戈徒身上,陳戈徒靠著船身,隻要推著王懲往前走兩步就能看到翻騰的海浪。
夜風裹挾著海麵嘩嘩作響,王懲打理齊整的頭發全都被海風吹散,但他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陳戈徒,陳戈徒也在看著他。
不遠處依舊能聽到孫亦郡的聲音,但在這個狹窄又昏暗的角落,他們彼此目不轉睛的四目相對,貼近的距離讓清冷的風也無法阻擋他們交纏的呼吸。
幽深又無法窺到儘頭的雙眼帶著動人心魄的漩渦,王懲終於受不了誘.惑,傾身吻了上去,他那隻撐在陳戈徒耳側的手也改為落在他的肩頭。
陳戈徒眸色微深,定定地看著王懲的眼睛,忽然,他抓住王懲那隻手,偏過頭以更加火熱的溫度回吻了過去。
王懲猛地一顫,氣勢更加凶狠,緊貼的吻變得火辣又急迫,他反過來緊緊地扣住了陳戈徒的指縫,與他五指交纏。
右耳的耳鳴比之前受傷時還要嚴重,嗡嗡嗡的幾乎蓋住了海浪的聲音,卻無法藏起他劇烈的心跳。
“陳少?”
孫亦郡向著前方多走了兩步,緊皺的眉帶著不安。
而就在距他不過幾步之遙的角落,王懲踉踉蹌蹌地靠上了身後的欄杆。
陳戈徒一隻手摁著他的腰,一隻手與他的指縫勾纏。
半盞從甲板上透出的光照在了王懲那張意亂情迷的臉上,他身下就是翻騰的海浪,頭上是呼嘯而過的海風。
兩人的吻濕.熱.黏.膩,清涼的空氣也無法阻擋升騰而上的熱度。
在光與影的交錯中,這個吻就像纏緊的絲線難分難解。
一吻畢,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王懲睜開眼睛,看著陳戈徒,氣還沒喘勻又傾身吻了過去。
攪動的舌尖纏了個來回,再分開的時候,窒息感已經讓王懲的臉變得滿是潮.紅。
聽著另一邊孫亦郡依舊依依不舍不願意離開的聲音,他勾起嘴角一笑,眼神陰冷地瞥向那兩個手鐲,啞著嗓子說:“聽說這東西僅此一對,你倒是舍得。”
陳戈徒眼眸微垂,身後的陰影明明暗暗,看不清他的眼神,也遮住了他的臉。
他低笑一聲,像是在笑王懲語氣裡怎麼也掩蓋不住的酸勁。
王懲被他笑的眼神微變,耳根一陣發熱,臉上卻緊抿著唇一副不甘心露了馬腳的模樣。
陳戈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抽回了那隻和他緊扣的手。
手心一空,夜晚吹過的涼風讓王懲半掩在光下的眼眸有些發寒。
忽的“哢噠”一聲,他手上一重。
手鐲的暗扣打開又合上,恰恰好套在了王懲的手腕上。
整整一對,他兩隻手,一隻不少。
這手鐲對佩戴的人相當嚴苛,而王懲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渾身上下都覆蓋著薄薄的肌肉,偏偏腳踝和手腕頗有骨感,又細又長。
之前用領帶將其綁起來的時候陳戈徒就發現了,他一隻手居然就能握住王懲兩隻手。
現在這一對銀手鐲扣在王懲的手上,不大不小,剛剛好。
他後退一步,挑起眉說:“很配你。”
風吹過他的衣擺,留下了屬於他身上的淡香。
王懲低下頭,對著自己手上的手鐲看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先前他還說這兩個手鐲像一對手銬,這下好了,這手銬沒拷住陳戈徒,反倒把他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