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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懲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床上。
他頭重腳輕, 整個人都有種沉悶的燥.熱感。
休息室的門沒有關嚴,他一凝神就能聽到外麵的說話聲,是陳戈徒慣有的透著一股子冷漠的語調。
隻是比起往日, 音量變輕了不少。
他大腦有些遲鈍,幾乎無法正常思考,但有關於陳戈徒,他總能多想幾分。
這是陳氏集團, 這是陳戈徒的辦公室, 這是陳戈徒的休息室,這是陳戈徒的床……
他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越想心跳就越清晰,使得他右耳又開始耳鳴, 被心跳聲震的嗡嗡作響。
可能是因為病了吧。
所以身體各個部位也都不太正常。
他轉頭看向那扇沒有關嚴的門, 正好開著一條手臂粗的門縫,看不清人,卻能透出門內門外的聲音。
陳戈徒不是一個會粗心的人,所以, 這扇門是故意留了這道縫。
跳動的心臟快要將胸腔頂破,他咽著口水, 又覺得抓心撓肺的癢。
他想站起來去看看那道神秘又誘人的門縫, 可身體又不願意離開這張專屬於陳戈徒的床。
從身到心,他好像被劈成了兩半。
直挺挺的在床上自我抗爭了一會兒,他最終沉沉地歎了口氣。
真是甜蜜又折磨的選擇。
——
陳戈徒合上策劃案, 冷冷地說:“重做。”
“是。”站在他麵前的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哪怕他的年紀都可以當陳戈徒的爸爸了。
拿好策劃案,他幾乎是立馬腳底抹油的往外走,隻是路過的時候, 他仿佛受了什麼指引一樣偏頭看向了休息室的方向。
那裡有一扇門,沒有關嚴,手臂粗的門縫黑黢黢的好像藏著什麼秘密。
忽然,一雙邪氣四溢的眼睛向他盯了過來。
他渾身一顫,滿臉煞白地衝出了辦公室,在心裡默念了數十句阿彌陀佛!
陳戈徒推開休息室的門,一低頭就看見盤腿坐在地上像個偷.窺.狂一樣貼著門縫的王懲。
對方那雙上挑的狐狸眼因為發燒有些發紅,瞳孔渙散,似笑非笑,看起來不太清醒,又有些變態和不正經。
“你坐在這乾什麼。”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看你。”王懲回答的很誠實。
他一掀開被子就來到了門邊,赤著腳,嫌站著費力,乾脆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剛剛嚇跑了一個人,他似乎覺得十分開心,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地上不冷?”陳戈徒淡淡地問他。
王懲兩隻手放在腿上,姿態慵懶,聽到他的聲音,慢吞吞的反應了一會兒才遲鈍地歪著腦袋說:“不冷,熱。”
他甚至覺得有個火爐在自己的體內亂竄,一會兒到他的胸口,一會兒又到了他的頭頂。
模糊的視線中,陳戈徒那張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突然逼近到他的麵前,讓他有些恍惚。
他的眼神隨著陳戈徒而動,凝聚的瞳孔也全是他的臉龐。
看著他麵帶癡傻的模樣,陳戈徒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又垂眸看向他的眼睛,通知他說:“王懲,你發燒了。”
哦。
王懲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眼裡交織著翻騰的欲海和浪潮。
他呼吸加重,忽的一把抓住陳戈徒的領口,狠狠的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陳戈徒眉頭一皺,掰開他的手說:“彆傳染給我。”
王懲並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如果陳戈徒真的抗拒,他根本就不可能抓到他的領口。
看著王懲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地上,他整理好被抓皺的領口,冷聲說:“王懲,你需要打針。”
哦。
王懲盯著他的皮鞋,一路延著他的腿盯上了他的小腹……
他咽了咽口水,覺得喉嚨有點痛,又有點異樣的乾渴。
看清他的眼神,陳戈徒眸色微動,低聲問,“王懲,你在想什麼。”
發燒的王懲就是個傻瓜。
“在想你的**。”
不僅是個傻瓜,還滿腦子下.流想法。
陳戈徒穿著質地上乘的西褲,完美修飾了他筆直的長腿和平整的腹部。
即便在王懲如此具有情.色意義的視線裡,他仍舊不損一點矜貴冷淡的底色。
他俯視著王懲通紅的臉,麵不改色地說:“你不是嘗過了嗎。”
【……】
明明活著卻宛若死了的3344再一次在暗處見證了陳戈徒隱晦的變.態。
王懲有些興奮。
大概是他腦子不清醒也知道陳戈徒說了一句下.流的話。
他有些心癢癢,又有些蠢蠢欲動。
但他還沒能有所行動就被陳戈徒摟著腰扛到了床上。
在天旋地轉間他抓住了陳戈徒的領帶,下落的時候直接把對方拽了下來。
逼近的呼吸充斥著曖昧又火熱的溫度。
王懲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一隻手撐在床上,正俯身看著他的陳戈徒。
那張臉實在好看,無論是神態,還是立體挺拔的五官。
“鬆手。”陳戈徒冷冷的開口。
王懲在失神間用力一拉,兩張唇就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
模糊中,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歎息。
但很快,任何多餘的動靜都被他充血的大腦摒棄。
他一隻手用力地拽著手裡的領帶,另一隻手急切又難耐地順著陳戈徒的襯衫鑽了進去。
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燙了他的手,但又更加充滿誘惑力地粘住了他的手心。
他張開嘴,火熱地探尋著陳戈徒的口腔,難耐地攪動著他的舌尖。
因為發燒而升起的溫度連呼吸都變得無比滾燙,但這都不如他心裡燒的火旺。
陳戈徒將手撐在王懲的耳側與他接吻,比起對方的急迫和淩亂,他顯然更加的遊刃有餘。
即便他此刻的襯衫都被拽了出去,他也不為所動。
不過失去理智的王懲顯然更加放肆。
他抓著他的手伸進了被子裡。
“王懲。”他警告的發出聲音。
被迫從吻中抽離的王懲迷蒙地睜開眼睛,裡麵還帶著濃鬱的豔色。
他啞著嗓子說:“怎麼了。”
陳戈徒收回自己的手,又抽回自己的領帶,張開那張被吻紅的唇說:“適可而止。”
王懲嗤笑了一聲,他慵懶的歪躺在床上,散了幾顆扣子的襯衫滑落到他的臂彎,露出他半個肩頭和半個胸膛。
他挑起微紅的眼尾,帶了幾分充滿欲.望的風情,輕佻又放.蕩地說:“男人間玩玩又怎麼了。”
“玩玩?”陳戈徒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他冷笑一聲,雙腿交疊地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除了被拽出來的襯衫衣擺和解開的領帶,他看不出一絲被欲.望影響的失控。
“和誰玩?怎麼玩?玩了多少?又玩了幾個?”
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句話,滋滋作響的乾預電流都在他的指尖流竄。
王懲掙紮著掀開眼皮,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他的話,頓時厭惡又不屑地說:“他們也配?”
陳戈徒抬起眼,堪稱溫柔的幫王懲掖了下被角,但在能看清的視線裡,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那誰配?”
王懲的意識開始渙散,他仰著頭,直直地看著天花板,嗓音低啞地說:“陳戈徒,隻有他配。”
陳戈徒動作一頓,充斥著危險的乾預電流頓時如潮水般褪去,一切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平靜。
他看著王懲,低聲說:“睡吧,待會兒會有醫生過來給你打針。”
王懲躺在床上,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上空,白.花.花的天花板在他眼前扭曲成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形狀。
他臉頰泛紅,喃喃著說:“好疼……”
陳戈徒抬眼看向他,卻見他抬起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紅印。
他不停地張開嘴,“好疼,好疼,不……不是,好癢……好癢……”
以往每一次發燒必定是在王先生的“家法”之後,他會被關在房間裡自生自滅,美名其曰為“反省”。
但他每次必定會打開窗跳下去,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隻是眼前好似有一個看得見的目的地在指示著他前進。
他已經分不清那是癢還是痛,隻是王先生冰冷嚴厲的眼神還有王太太從不曾向他偏移過的目光,讓他身上的疼痛扭曲了另一種無法宣泄的痛苦。
這個世界哪裡都不安全,哪裡都不是他的容身之處。
他抓破了自己的皮膚,一雙眼睛執拗地看著天花板,不停地說:“癢……好癢……”
一對華貴精致的手鐲阻擋了他越來越失控的動作,也慢慢鎖住了他的雙手。
陳戈徒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再扣向他的指縫,他看向他無神的雙眼,低聲問,“是疼,還是癢。”
王懲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無法發出聲音。
陳戈徒耐心地問他,“王懲,是疼還是癢。”
被鎖住的雙手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王懲的眼中滿是混亂。
他不知道。
他煩躁又難耐地扭動著身體,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身體上的痛苦。
可他的雙手被控製住了,他覺得難過,又覺得委屈。
這時,如冰雪一樣清冷的聲音再度貼著他的耳畔響起,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王懲,是疼還是癢。”
他停下了動作,慢慢地轉過頭,慘白的天花板變為陳戈徒那張冷冽俊美卻濃墨重彩的臉。
“疼,好疼。”
他哭了出來。
透明的淚珠子延著他的眼尾滑落,他聳動著鼻頭,看起來可憐極了。
陳戈徒的雙眼緩和下來,帶著一種異常的柔和,卻幽幽地泛著暗光,深不見底。
他俯下身,在王懲的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彆怕,很快就好了。”
王懲呆呆地看著他,淚水像掉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落。
發燒的王懲是個傻瓜。
因為隻有傻瓜才不知道疼。
他低下頭,依戀又乖巧的在陳戈徒的衣服上蹭了蹭,再默默地扣緊與他交疊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