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的觀點也不能說是錯的,但相對於射速,穩定才是兵卒們真正需要的。
這種更換後膛以提高射速的方法,不得不說很是新穎,但卻並不穩定。
其一,這種方法無法安裝燧石發射,隻能用鐵釘往裡麵紮,這種點火方式很不穩定,連續扣動幾次扳機都無法發射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二,火星和照門幾乎成了擺設,命中全靠運氣。
周正斟酌了一下,說道:“依我看,先造出十幾把燧發的,讓士兵們熟悉熟悉。”
“至於這第二種槍,我覺得,還有改進的空間。”
自己的提議被否決,老莫有些不悅道:“還能怎麼改進?”
周正拿起那槍一邊比畫一邊說道:“我覺得,既然你把後膛做成可拆卸的,不如直接把後膛開個口子,再設計個滑槽卡扣,需要裝填彈藥的時候,便將卡扣打開,裝填完成之後,再給他合上。”
“這樣,就不用一直拆卸後膛了,而且也能安裝準星照門。”
此話一出,老莫頓時呆住:“嘶,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周正笑了笑,又道:“不過,這樣裝填的火藥就無法壓實,需要先做一些能夠裝填火藥的容器,這樣士兵們可以提前在容器裡裝填好彈藥,等到發射的時候,再用你這種撞針的方法,把火藥點燃,然後撞出去!”
“怎麼樣?是不是還有改進的空間?”
老莫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確實挺有搞頭的,既然如此,那先弄你的那個燧發槍,等過段時間我這個研究成了再做我這個。”
“好!”周正點頭。
說完,老莫便拿著兩杆槍,興衝衝的走了。
看著這家夥離去的背影,周正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天才啊,可惜生不逢時。”
老莫這種裝卸後膛,再以撞針擊發的槍械,和後世的製式子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他是將子彈取代了整個後膛罷了,而且之後的撞針擊發裝置,則更是神來之筆。
從火繩到燧發,再到最後的撞針擊發,這是火槍要走的完整路徑,未來周正肯定要想辦法弄出這種撞針槍的。
毫無疑問,老莫不僅鐵打得好,對這種工程設計也很有天賦,如果他能生活在一個鋼鐵時代,必定能有一番作為。
隻可惜,他活在了農耕社會,如果不是周正,這家夥估計要打一輩子鐵了。
不管怎麼說,初代燧發槍是有了,周正估計,等士兵們熟練掌握之後,這槍的裝填速度,應該能在半
分鐘到一分鐘內裝填完成。
雖說比不上弓,但卻和弩差不了太多,而且要比弩更加輕便,且容易保養,不易損壞,如果能大規模裝備,依托地形絕對可以壓製騎兵的衝鋒。
弄完了這些,周正也終於能得空回家了。
步入家門,便見馮之舒正對著厚厚的一遝賬本撥打算盤。
見周正回來,她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道:“相公回來了。”
周正湊上前看了兩眼,上麵赫然是軍屯內的各項收入以及支出。
看著這些玩意,周正皺起眉頭道:“這些賬目怎麼全都送到你這來了?”
馮之舒頭也不抬的說道:“薑叔不會盤賬,軍屯內的兵卒們也不會,交給彆人又不放心,隻能送到我這來了!”
之前軍屯內的賬目都是徐裴經手的,他懂得算賬,再加上當時的賬目比較簡單,所以也不用旁人操心。
現在,又是進項,又是支出的,薑武是個大老粗,根本搞不定,沒辦法,隻能給馮之舒送來。
看著這厚厚的賬本,周正心中暗道:是時候培養一個主管後勤的家夥了。
徐裴雖說也懂簡單的算賬,但之前出過那麼大的紕漏,再讓他管倉庫已經是不可能了。
目前的人手之中,值得信任,且有餘力做這項工作的……
周正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
唉,果然還是人才儲備不夠。
無奈,周正也隻得對馮之舒道:“如此,便有勞夫人了!”
馮之舒聞言噗呲一笑:“相公何出此言,我本來也沒什麼事可做,刺繡之類的活,又賺不了幾個錢,平日裡盤盤賬,每天也能有點樂趣。”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扭頭再看屋內,周正道:“那家夥呢?”
馮之舒自然知道說的是慕燕然,她抬頭看了看屋外剛想說話。
突然,外麵便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聽這聲音人數還不少。
“這不,回來了!”
說話間,江九兒已經帶著慕燕然和薑瑤進了門。
三人看到周正,神色各異。
薑瑤略顯驚喜,她忙上前道:“周大哥,你回來了,怎麼樣,考中了沒有?”
周正笑著道:“自然是考上了!”
薑瑤一聽笑的更加燦爛:“好啊!今後周大哥也算是舉子老爺了!小女子見過舉子老爺。”
說著,薑瑤側身彎腰給周正施了一個女子的禮節。
小姑娘本就出落的漂亮,側身彎腰間
,窈窕的身段顯露無疑,看的周正心頭狂跳。
唉,這麼漂亮的丫頭,今後還不知便宜哪個畜生。
慕燕然則隻是白了他一眼,扭頭便回到屋內。
這家夥脾氣古怪,周正也懶得理她。
再看江九兒,這家夥正一臉玩味的看著周正,目光之中有幾分好奇,也有幾分興奮。
“乾嘛這麼看我?”周正被盯得有些發毛。
江九兒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旁人之後,便道:“那些東西哪來的?”
為了避免暴漏,周正將搶來的幾十萬兩銀子全都放到了江九兒那,這家夥自然是打開看了。
周正抬頭思索片刻,隨後言之鑿鑿道:“替天行道得來的。”
此話一出,江九兒立刻興奮道:“好一個替天行道,我喜歡!”
“即是替天行道得來的,按著江湖規矩,咱們應該見一麵分一半,怎麼樣?”
周正一聽臉都綠了,自己拚著掉腦袋的危險搶來的銀子,你一張嘴就要一半,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他忙道:“少胡扯,我隻是不好出手,暫時放到你那的,那玩意我還有大用,可彆亂來!”
“再說了,你偷學我做精鹽的法子,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彆的不說,現在你就是自己搗鼓點私鹽,也夠你們整個山寨吃喝的了吧!”
上次江九兒搗鼓私鹽差點把寧德的飯碗給砸了,後來經過周正警告後,她雖有所收斂,但要說絕對不碰這玩意,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二人的約定還作數,目前山上沒什麼進項,弄點私鹽賺錢,對她們而言再合適不過了。
眼見周正強硬表態,江九兒也不好再索要,她隻得說道:“好吧好吧,這次就當個過路財神,免費幫幫你吧。”
“這還差不多。”周正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便一頭紮進了裡屋。
在外奔波了許久,他也是疲憊不堪,躺到床上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等再起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醒了!”馮之舒將書本放到桌上,然後道:“我去給你端些飯菜。”
說罷,她便忙活去了。
周正則來到桌旁拿起那本書:“算經。”
書的內容便是記載一些,賬目的總和計算之類的細節,算是賬房先生的入門書籍。
馮之舒雖說在乾著賬目清算的工作,但想來也是初學。
很快,馮之舒便端著兩碟小菜和一壺酒走了上來。
平日裡她們吃完飯之後
,馮之舒便會將飯菜放到鍋中,借助鍋內的餘溫熱著,周正什麼時候醒來想要吃飯便能吃上熱乎的。
因為屯子的財政寬裕了不少,所以現在周正家也變成了一葷一素的配菜。
周正本就餓了,看到這菜再也忍不住大口朵頤了起來。
馮之舒看著周正胡吃海喝的樣子,忍不住道:“慢點吃,彆噎著。”
將肚子填了個半飽之後,周正吃飯的速度也降了下來,他一口將嘴裡的東西全都咽了下去,然後道:“娘子,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快則兩三個月,慢的話,估計要半年才能回來!”
馮之舒先是一怔,隨後便又平靜下來,她一邊給周正斟酒,一邊道:“相公絕非池中之物,若要出去,儘管去便是,家中有我照料,不必擔心。”
看著眼前溫婉的姑娘,周正心中滿是暖意,若換作某些人,此時估計已經在逼問周正要去哪裡,為什麼要去之類的話了。
想到這,周正將馮之舒倒的酒一飲而儘,然後又問道:“娘子也不問問我去哪裡?”
馮之舒微笑搖頭:“相公要告訴我的話,我不必問,相公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讓相公為難?總之我信相公就是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周正放下了筷子,然後一本正經的對馮之舒道:“我現在手頭有一筆銀子,便打算出關去買些戰馬回來。”
“目前能買到戰馬的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北遼,一個是西夏。”
“北遼雖然近,而且已經議和了,但我總感覺他們還會尋釁再次南侵,所以他們應該不會賣給我們戰馬。”
“想要買到好馬,隻能去西夏看看。”
周正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從床上跳了起來:“你要去西夏!”
“靠!”周正被嚇得一哆嗦,肚子裡的食都差點噴出來:“慕燕然,你要死啊,突然跳起來!”
平日裡這家夥便一直窩在床上,和周正也沒什麼交流,所以周正也選擇性的忽略了她,想不到,今日竟突然來這麼一下子。
麵對周正的怒斥,慕燕然不僅不惱,反而光著腳丫子跑了過來:“你真要去西夏?”
看她激動的樣子,周正眨了眨眼道:“是要去,怎麼了?”
“帶我一起!我給你錢!”慕燕然果斷道。
“不可能!”周正直接拒絕。
雖不知這家夥出於什麼目的,但周正總覺的不是什麼好事。
慕燕然兩眼瞪的滾圓:“為什麼?”
周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
一遍,然後道:“你不聽話,去了怕是要惹事。”
“你!”慕燕然用手指向周正,似是想說什麼,但周正也毫不慣著,他直接站起身道:“你再指我一下試試!”
雖說心中依舊不服,但慕燕然還是把手放了下來:“哼,誰稀罕,大不了我自己去!”
說罷,這家夥又窩回到了床上。
看著二人拌嘴,馮之舒也隻是笑笑,並未表態。
很快,周正便將飯菜吃了個精光,馮之舒站起身來便要收拾碗碟,然而就在這時,周正卻突然攥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對。
燈光之下,二人的臉頰迅速泛紅。
“鬆手,我還得收拾碗筷,晚些就不好洗了。”馮之舒紅著臉撇過頭輕聲呢喃。
之前有嶽母大人和小姨子,周正強忍了許久,如今嶽母大人和小姨子已經送走,慕燕然這家夥卻還賴在這裡。
平日裡周正還知道收斂一些,可小彆勝新婚,周正憋了這麼久,再看到這麼漂亮的小媳婦,哪裡還忍得住。
“明天我來弄!”
說罷,周正攔腰將馮之舒抱起,直接回到屋內鎖上了門。
很快,壓抑的喘息和嬌呼聲便響了起來。